「哪裡錯了?」
「如果換了別個人,長得跟你一模一樣,我也不會喜歡他……不對,我想我不能喜歡上其他人了。」
他輕聲笑了。淡淡的,像縈繞在人心上的煙霧。眉眼幽暗,精緻的鎖骨微微敞露。
甘卻不解:「你笑什麼呀?」
「悔改的時間有點早。」
「啊?早嗎?我覺得答錯了就已經很蠢了。」
他再一次笑了,枕著她手臂,模樣懶得不行。
「有些覺悟,必定要在某些經歷之後重新拾起來,才會產生毀天滅地的力量。」
「你到底在說什麼呀?」甘卻蹙著眉,雖然她是經常聽不太懂他的話,但從來沒有這般完全聽不懂過。
「沒,」他百無聊賴,冰涼的長指搭在她臉頰,不由分說地攬過她腦袋,「過來,我教你接吻。」
3
刷完牙,從洗手間出來。甘卻雙手叉腰站在床前,試圖擺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奈何稚氣的聲音根本沒法給她撐氣場。
「張張,它破啦。」
「嗯?」
「嘴唇,被你咬的。」
「算我教學失敗。」
靠在床上的人連眼皮都沒抬,翻著她的漫畫書,專心致志。
「我、我很生氣!」尤其是見他這淡漠不理人的模樣。
「過來。」
「幹嘛?再被你咬一次啊?」她總是這樣沉不住氣,邊問又邊向他靠近。
待她靠得足夠近時,張存夜扔下漫畫書,把她拉進懷裡,指尖輕輕划過她後背。
爾後在她耳邊用一種肯定句的語氣問她:「你只穿了一件睡衣?」
「是呀,我準備睡覺了。」甘卻把頭埋在他休閒服上衣里,蹭著,繾綣著這份溫存。
「我跟你一起睡。」
他的指尖還在上下劃,她抬起頭來看他,「你不回你房間呀?」
他沒答,反問:「開心嗎?」
開心是開心,但是……他今天也太黏人了吧。
『黏人』這個詞用得沒錯,甘卻從早上開始回想,一直到現在,他跟她親近得有點反常。
人們感知時間,通常是結合了主觀性和客觀性,其中,主觀性占據絕大部分決定因素。
短短的一天,若跟他待在一塊,就被放大拉長為無數個瞬間。
這些浮顯在潛意識之上的瞬間,毫無疑問就是組成漫長人生的點滴回憶。
「你不敢一個人睡啊?是因為你的房間裡有怪獸嗎?早上那隻?」
他唇角帶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也許。」
「那我陪你過去刷牙洗臉什麼的吧,然後再把你接過來,藏在我的床上,它們就找不到你啦,嘿嘿。」
他聽著她童真又認真的話,把腦袋靠在她肩膀,雙眼視線隨意落到某個角落。
「我被怪獸看穿了。我好像在害怕。」
是誰說過,W這個混蛋,天生就不會區分自己的情緒,固執又霸道地用自己的方式處理著內心世界的種種波瀾變化,直到不會再輕易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