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那麼大氣做什麼?」
「大氣,是美德呀。」
「誰跟你說的?」
「這個、這不是人人都知道嗎!」
「是嗎?」他笑開了,唇角往上揚,弧度明顯,「我就不知道。」
「哼,我才不跟你爭辯這些,」甘卻知道每次講這些都講不過他的,乾脆給他扣罪名,「你還不就是、耍賴嘛。」
「我就是耍賴。」
她翻了個白眼,「你還很驕傲哦?」
「當然驕傲。耍賴是美德。」
「什麼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啊?」
他放下搭在眉骨上的手指,坐起身,屈著一腿,與她面對面坐著。
「蠢鳥,你來告訴我,我確定某個道理時,為什麼需要你的相信?」
「因為,因為……」甘卻皺起眉,一時之間答不出來。
他隨意把右手擱在膝蓋上,歪著頭看她,「正確還是錯誤,並不需要通過別人的認同來檢驗。」
「噢……」她努力記下他的話。
「那你知道為什麼你潛意識裡選擇去相信那些既成的標準嗎?」
「啊?我呀?」甘卻舔了舔唇,「因為很多人都相信呀,所以……」
她說著說著,感覺到不對勁了,抓耳撓腮。
張存夜適時地笑,「發現自相矛盾了嗎?」
「可是真的是大家都相信嘛,難道他們就不會自相矛盾咩?」
「會,但他們不夠強,往往在剛陷入自相矛盾時就扼殺掉自己的主體意識。」
甘卻跟著他的思路去思考,漸漸進入一個奇怪的思維空間。
「那所以,自相矛盾,是好的嗎?」
「自相矛盾,是找到自我的開端。」
「哦!」她纖白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無意識地划來划去,「所以,我也可以去相信那些沒人相信的東西嗎?」
「當然可以。」張存夜放平雙腿,側頭看向透明窗簾,目光從那些極小的縫隙之間穿越而過,窺見窗外的天空。
「被大多數人所信奉的東西,並不一定就是正確的。很有可能只是當·權者對人們的意識·形態的掌控。」
「世界是黑的,提燈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大多數人才跟著別人的光亮走,而不去思考那些燈前行的方向到底是無底洞還是極樂城。」
「笨鳥,我希望你能學會點燈。」
「哦。」甘卻認真地聽著,秀氣的眉眼糾到一塊,想把它們全部記在心裡。
他懶洋洋地往後仰,整個人窩進沙發里。沒說話,卻又伸出手朝她勾了勾尾指。
「嗯?要我過去嗎?」甘卻放下手裡的平板,從沙發上爬下來,踩著帶兔耳朵的粉色拖鞋跑他那邊去。
還沒等她站定,張存夜就把她拎到自己腿上,面對面坐著。
她不安分地扭來扭去,「怎麼又是這個姿勢呀?」
「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