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雙手低頭看著,手是存在的,腳下的影子也存在。
所以是真的,不是假的,那個人才是假的。
明明一切都那麼真實,他就是回到奧斯陸的孤兒院了。
他可以帶走那個自己;他怎麼能不可以?
他絕對可以。
別把他逼瘋。
繞過小湖,拐過樓院,踏上長廊。
他呼吸乍停,手腳僵硬,站在長廊一端,再也移動不了了。
光線沒落的盡頭,黑與白的交界地帶,小孩就跪在那裡,手裡握著畫筆,往牆上塗彩繪。
他那麼專注,緊抿的唇線,像在笑,像在防備。
張不忍打擾他,鈍痛感從心臟深處蔓延開來,細細密密地,流遍他全身。
可他不知何時注意到了他,轉過頭來靜靜注視他。
「Hey,」他開口說話,桃花眼彎起,「Are you looking for me?」
「……」張說不出話,只能單膝蹲下,招手讓他過來。
他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膝蓋處的褲子,從長廊的另一端向他跑來。
張開心地笑,和他一樣的桃花眼也彎起來,敞開懷抱準備抱住他。
跑快點,再跑快點,跳到我身上來,我會把你抱走。
可是沒了。
他眼都沒眨,小孩就消失了。
秋風穿廊而過,飄蕩盪一場空。
整條長廊只剩下他自己,蹲在原地,被巨大的悲傷徹底淹沒。
「I wish you were here.」
「Still I am hoping that somehow.」
4
光影如數剝落,場景無聲變換。
越飛越高的風箏,突然飄搖地往下墜。
那背景時而是湛藍的天空,時而是繁華的荷蘭夜景。
他打開車門,黑色外套搭在肩膀上,被他反手拽著,往酒店走去。
黑衣黑褲,背影頎長而清瘦,走路的姿勢有點怪,還有點痞帥。
踏上酒店台階時,他轉頭,對著虛無的空氣說話。
「放過風箏嗎?」
沒有哎。
「我教你。」
啊?什麼時候?
「從現在開始。」
他的風箏,墜落又升起,升起再墜落。
自己教自己,自己救自己。
甘存於夜,張無了卻。
5
聲音消弭在天際,車流人行都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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