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的理由總會有。
不過他這念頭才起,又被死死按住。雖然他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跟季清羽結婚,但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相信自己的選擇跟判斷,他雖然不那麼在乎會跟誰結婚,但也不相信自己會「不得已」「身不由己」地邁入一段婚姻,沒有人可以勉強他,他也絕不會質疑「馮成則」的任何決定。
他一定是心甘情願的。
這幾年來,他跟季清羽是有名有實的夫妻,他們還有個女兒。
「維持現在的生活不變」,指的是所有的一切都不變。
所有。
馮成則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接下來要做的事,樁樁件件以輕重緩急排列。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地也緩慢入夢。
季清羽睡覺就喜歡動來動去。她踢掉的薄毯掉落在地上,半夜身體發涼,下意識地要往溫暖的地方挪,她鑽入了旁邊的薄被中,又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貼著。
馮成則感受到光滑肌膚蹭上來的舒服觸感,想抓住、抱住,迷迷糊糊大手一攬,摟住了季清羽的腰,強勢地帶進懷中,不准她退開,而她也柔順地依偎著他,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腿也壓著他,如藤蔓一般纏著。
兩人都睡得很香。
季清羽雖然獨占飛機上的大床,可她輾轉反側,沒踏實睡幾個小時,馮成則就更別提了,他合眼沒超過三個小時。此時此刻,床墊是舒服的,室內恆溫恆濕,遮光窗簾連一絲縫隙都不留,自然很快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恨不得睡個天昏地暗。
還是敲門聲吵醒了他們,一聲接著一聲,在這樣的清晨擾人清夢,季清羽煩躁地皺了皺眉頭,蜷起手指,抓了抓,指腹下是柔軟的真絲面料,以及有些堅實的肌肉。 ? ??
這是什麼?
她一驚,猛地睜開眼睛,對上的是馮成則的惺忪睡眼。
「……」
「……」
四目相對。
季清羽已經沒了力氣尖叫,她嘴角抽了抽,迅速將自己在他胸上作亂的手收回,往後撤退,而他的意識也回籠,果斷抽出被她壓麻的手臂。兩人面上都很平靜——不得不平靜,她也好,他也罷,都是成年人,深知這時候情緒外露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尷尬更糟糕。
只有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才能安然無恙,才能粉飾太平。
「要死了要死了。」季清羽在心裡哀嚎。她當然知道自己睡品不太好,大學時還好,畢竟床鋪就那麼大,又有護欄,可以限制她發揮,一旦她回了自己家那張床,睡覺前好好的,醒來後滾到了床尾。
肯定是她半夜滾到了馮成則身邊,拼命往他懷裡擠。
馮成則坐直身體,他的姿勢有些怪異,很刻意地彎著腰不說,還曲起腿來,臉色沉得能滴出墨來,沉悶而凝重。
他想,多半是這具身體的習慣在作祟,晚上將她撈過來困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