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成則眼裡閃過笑意,他摘下的眼鏡並沒有戴上,看著比白天時要溫和一些。
在一些事情上,男女都是心照不宣。即便白天醒來時很尷尬,但季清羽也不會主動提出分房睡,可能產生過念頭,但又會被掐滅,這就好比她在高一時不小心穿到了大二,哪怕上的並不是她的目標大學,她也不可能退學。
或許馮成則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畢竟他們結婚四年多,女兒馬上也快四歲,過去更不是有名無實的夫妻,現在還有各種利益牽絆。
十分鐘後。
重新刷過牙的兩個人躺在床上,正如季清羽猜測的那樣,馮成則也沒有要分床睡的想法。兩人都喝了酒,身體發熱,以往室內舒適的恆溫此刻溫度就有點高了,不過他們都直挺挺地躺著,誰都沒有主動下床去調低溫度。
季清羽將薄毯踢到床尾。
馮成則也沒有蓋被子。
兩人都在無聲地平復著呼吸,這就是身旁有個大活人的不便之處。季清羽無法忽視馮成則的存在,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充斥著整間屋子,一整個白天都被她刻意忽略的細節,此刻全都一一在腦海中浮現,禁錮在她腰間的有力的手、寬闊的胸膛、鋒利流暢的下頜線條……她下意識地蜷了蜷手指,抓了下床單,在這寂靜的夜裡,這輕微的聲響也被無限放大。
季清羽:「……」
她希望馮成則已經睡了。
然而——
「怎麼了?」低沉的男聲從身側傳來。
「有點渴。」季清羽乾脆坐了起來,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去喝點水。」
她下床,踩進拖鞋裡,摸著黑往門口走去。
馮成則探出手,正要為她開閱讀燈,想到什麼,手又垂了下來。至少在這種時刻,他覺得屋子里黑一點看不清會對他比較好。
他也是受夠了這具身體。
哪怕是在躁動的青春期時都沒有這樣過。不知道她多久回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開燈。明明喝過酒後,身體也在逐漸升溫,他還是拉起被子,蓋住。
季清羽沒有睡前喝水的習慣。
她只在外面走了一圈,猶猶豫豫地回來。
開門的那一瞬,外面廊道的柔和光線照在主臥門口的深色地毯上,借著這麼點光亮,她也看到了在床上的馮成則,他還是那樣的睡姿沒動,本來她還想著要不要將溫度調低一點,瞥見他蓋在身上的薄被,只好打消念頭。
她想開燈的,又怕打擾了他。
只好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反手關上門,在躺上床時,她的心情平靜了很多,不過她無意識地想要離他遠一點,於半夢半醒間往床邊縮,在小腿抬起,卻沒有回在床墊上,而是差點落空時,她心下一驚,比起意識,身體更為迅速地往裡滾。
直到撞到什麼東西,她才徹底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