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實面色淡淡:「桃夭算計我們母子,把我們騙的那麼慘,甚至還想要我們的命。我不過是強調了一下她不會帶孩子而已。」
劉氏頓住腳步,想明白兒子的話後,唇角翹了翹。
桃夭被母子倆救了之後,連名字都是假的,聽公子喚她桃花……桃花一聽就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姑娘會有的名字,像個丫鬟似的。
如果真的是個通房丫鬟,有孕之後被人追殺是很正常的事。加上那個張嬤嬤來者不善,挺像是女人之間的爭鬥。如果公子的後院不止桃花一個女人,那總有其他的女人沒生孩子,在大戶人家的後宅之中,男人的寵愛最是靠不住,沒有孩子的女人早晚會被厭棄。此時要是傳出桃花養不好孩子的消息,多的是女人搶她的孩子。
想明白這些,她看了一眼兒子,不解地問:「你腦子一天在想什麼?」
顧秋實已經站到了李家的院子外,抬手敲門。
劉氏趁著人家還沒來開門之前囑咐:「男兒的目光不該局限在後宅,更不該將自己陷在女人的爭鬥之中……」
顧秋實不贊同這樣的說法:「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家事都擺弄不明白,還指望得上?」
劉氏覺得吧,這話聽著是有理,可人心太難把握。後宅的女子要是不爭,哪裡還有活路?她不就是太老實,手段不夠,所以被陷害到險些丟命只能窩在這個小山村里麼?
李家人對於闖入古家院子的兩撥人很是好奇,可村里人不是瞎子,他們都看見了張嬤嬤一行人被打得跟血葫蘆一樣丟出來……這小山村里缺醫少藥的,多半是沒救了。
那可是一出手就要人命的主兒,誰敢打聽?
因此,李家看在多年鄰居的份上,收留了母子二人,給他們做了晚飯,儘管心裡好奇不已,卻一個字都沒問。
天漸漸黑了下來,村里周圍都是樹木,到處都是蛐蛐的聲音,隱約傳來幾聲狗吠,顧秋實在一片黑暗之中拎著自己從家裡帶出來的藥箱去了張嬤嬤她們所在的後山腳。
上輩子母子倆就是被張嬤嬤派人打得半死,然後又被那位公子的人補了一頓打後丟命的,算起來這幾人也是要了母子倆性命的兇手。不是顧秋實想要以德抱怨,而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想要報仇……如果不跟著那位公子離開,回頭再想找人,就如大海撈針一般。
顧秋實可不想自己一輩子都奔波在尋找仇人的路上,他借著微弱的燭火摸了摸幾人,發現四人都涼了,只有張嬤嬤還有一丁點熱乎氣,可是傷得太重了,基本沒有救活的可能,倒是能讓她說幾句話。
他行了一遍針,額頭上出了細細密密的汗,地上的人終於嗯了一聲。
「你的主子是誰?家住何處?為何要來找桃夭的麻煩?」
張嬤嬤看到黑暗中一張有燭火照應的影影綽綽的臉,嚇得短促地「啊」了一聲,整個人又暈了。
顧秋實無語,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這麼嚇人麼?
記得古啟華長得挺俊俏了呀。
他卻忘了自己剛才摸到了他們身上的血,又在擦汗時給自己的臉上抹了幾把。別說瀕死的張嬤嬤,就是他自己照鏡子大概都會被嚇一跳。
他又扎了幾針,才讓張嬤嬤再次醒來。
張嬤嬤恐懼到了極點,整個人都在發抖,聲音顫抖得不成句:「不關我事啊,我是奉命行事……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