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再不開口,胡秋陽就要關門,他得一個人躺在這裡,大概得躺一夜,到時候,不說會不會冷死,餓也餓死了。
「秋陽!」
許久沒開口說話的人,說話的聲音是啞的。
顧秋實假裝沒聽見,直接關門。
楊父:「……」
他用盡全身力氣大吼:「開門!」
下一瞬,門打開了。楊父心裡一喜,以為有戲。顧秋實直接道:「你有兩個親兒子,除此外還有一個親女兒,他們都不管你,你跑來來指望一個繼子,你可真好笑。當初我在你們家可一頓飯都沒有吃過,連你們家的水都沒喝過……」
楊父艱難道:「你吃過鹹菜!你哪怕就是吃了一根,也是欠了我的。」
張氏忍不住了:「胡說!那明明就是我自己去外頭做工攢下來的銀子買的鹽,菜都是從別人地里砍的。」
楊父強調:「你是我的妻子,你做的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是我的。哪怕就是一根鹹菜。」
他一著急,話說得飛快,並且吐字清晰。顧秋實也算看出來了,這人身上的傷根本就是假的,沒有看上去的那麼重。
顧秋實眼神一轉,有了個主意,撿起門後的一根扁擔就沖了出去。
「再給我耍無賴,我打死你。」
楊父驚了。
眼看胡秋陽不像是開玩笑,他只得連滾帶爬起身,可是他確實是受了傷……這些日子他們一家子都留在醫館中幫人做工,奈何他們欠的銀子實在太多了。醫館中的人很看不上他們幹的活,不想養著他們。乾脆就讓他們自賣自身!
一家子不願意,起了爭執。
那天幫楊樹治病的坐堂大夫也惱了,行醫多年,很少遇上這種無賴,他不想把這種人留在自己眼前影響心情。乾脆就讓那些藥童把他們揍了一頓。
楊家人都是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傷,最嚴重的就是楊父,被那個大夫一棒子敲在額頭上。
受傷的那一下,他只覺得眼前陣陣發花,整個人險些一頭栽倒,他覺得自己傷到了腦袋,必須要喝藥。
但是家裡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了,他們連身上的衣衫都被醫館從扒了一層。楊父無奈,可以跑到了胡秋陽這裡耍無賴!
他不指望胡秋陽出面救自己,但他認為,張氏是個心軟的人,又怕惹麻煩,一定會多少給點銀子,哪怕給一個銅板,他都是賺的。
結果,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顧秋實並沒有打一下就收手,一扁擔落空後,他又來了一下。
楊父險之又險避開了第一下,第二次卻怎麼都避不開,腿上挨了一扁擔,加上頭上有傷,整個人一頭栽倒。
顧秋實衝著他的背又來了兩下:「再強調一次,我是連親爹都要打的人,不想死就趕緊滾!」
楊父確實痛得厲害,理智告訴他該離開了,可是這一走,他身上的傷就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