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 院子裡安靜下來。
張母從頭到尾沒露面,不過,院子裡的動靜她都聽在耳中, 洗漱完出來,看見眾人不見了,她卻不敢放鬆,進了廚房擔憂地道:「錢家人多勢眾, 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我們怎麼辦?」
張父無奈:「來了再說。咱們總不能真的將接下來三天的水讓出去啊!」
他們搶不過別人家, 田地一直灌溉得不好。再幹上三天,怕是要顆粒無收。
張母嘆氣:「這些人也真是,怎麼就那麼惡呢?不怕報應麼?平時我們都儘量和善,結果他們越來越過分。今天推我下田的時候,一點遲疑都沒有,反而還倒打一耙。」
她一邊擦頭髮,一邊抱怨。想到什麼,又關切地詢問兒子:「江家那邊如何,他們沒給你飯吃嗎?你回來怎麼餓成這樣?」
聽到這話,張父也想嘆氣。
不說這些鄰居,就是江家都欺負人,這還沒結親呢,往後還有六禮,不知道他們還會想出一些什麼為難人的招數。
顧秋實面色淡淡:「別說吃飯,我連門都沒進去,連口水都沒喝上。一直跪在外頭表決心,直到跪暈過去,鄰居看不下去把我扶進家裡,又幫忙報信,我才回了家。不過,大河村的人要和善些,要是和咱們村的人一樣,我怕是只有昏死在那裡了。」
他想了想,「娘,稍後你拿點雞蛋,我明天得去謝過那位孫大娘。」
當天下午,沒有人上門來找茬,據說幫錢老頭接骨的大夫前後折騰了近半個時辰,老頭都被折騰地昏過去了。大夫好不容易包紮好,錢家人卻問大夫要賠償。
事情鬧得很大,天黑了都沒掰扯清楚。
翌日,顧秋實要去給孫大娘道謝,以防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跑來為難張家夫妻,他非要把兩人帶著一起。
「我們得去水渠守水。」張母擺擺手,「只是道謝而已,你自己去吧。再說,你和江家的姑娘已經定親了,我們身為親家,都走到了江家隔壁,不登江家門說不過去。要是登門……隨便準備的禮物也不像樣子,若是慎重準備,還得去鎮上一趟。太麻煩,地里的水要緊,我們就不去了。」
「孫大娘救了我的命,於情於理,你們都該親自去道謝。」顧秋實一手拽一個人,出門時也沒忘了將大門關嚴實。
他們出門的時候太陽還沒出來,天色很早,村里守水的人已經去了自家地里,兩邊的人是反方向,一路上碰見了不少鄰居。
張家夫妻熱衷於和人打招呼,村里抹不開面子的人會應上兩句,但也有不少人假裝沒聽見二人的話,壓根沒把人往眼裡放。
今日有些不同,往日裡都是張家夫妻主動開口與人打招呼,今兒卻有幾個人主動喊了人,並且,沒有人不搭理二人,大家都挺客氣的。
張父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