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樓里掌廚的人是雲彩的表舅,人稱戴大廚。他並不是個大度之人,張明朗能夠學會那幾樣菜,平時沒少費心思捧著他。本來就沒什麼空閒,張明朗經常在農忙的時候告假去戴家幹活……對自己的親爹娘都沒這麼上心,總算是讓其刮目相看,這麼多年下來,戴大廚已經很信任他,加上他和雲彩之間親近,戴大廚儼然已經把他當做了徒弟對待。
別看張明朗八歲出來幹活,現在攢了五兩多的銀子。看著順風順水,其實,他走到今日費了多少心思受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而他願意娶江煙兒,也有戴大廚的意思。
戴大廚不是想要安排他的婚事,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表妹為難。若是張明朗非要糾纏雲彩,跑到廖公子面前胡說八道,說不定會毀了雲彩的好姻緣。
「不用了。」顧秋實一口回絕,「他們現在看在你的面子上對我態度好些,但這親結成了,我要做一輩子的江家女婿。你的面子又能管幾年呢?到時我還不是要被作踐?算了算了,他們眼中,我配不起江煙兒,那就不配,讓他們自己挑一個滿意的女婿好了,大家都不為難。」
賈奎文皺了皺眉,他以前從來沒發現張明朗這樣倔強,眼看人真的不願意繼續談婚事,為了不暴露,他主動退一步:「婚事我不強求,但你絕對不能走。」
「要走的。」顧秋實張口就來,「我這兩天呆在家裡,才知道村里人對我爹娘有多過分,簡直是壓著二老欺負,身為人子,看不得他們受欺負,所以我打算出去擺個小攤,帶著他們一起。村里住著不安逸,地里沒什麼收成,不如搬到鎮上。」
這又是賈奎文不知道的。
「以前沒聽你說過。」
顧秋實把肉醃好,又開始砍骨頭燉湯,忙活得砰砰砰的,肉渣子還濺到了賈奎文身上。
賈奎文為了不讓外人聽見二人談話,不敢離張明朗太遠,瞄了一眼身上的渣子,強忍著才沒往後退:「你早說,我把他們也安排到酒樓里幹活。」
顧秋實嘴皮子上就沒輸過:「他們年紀大了,幹不了這麼繁重的活兒。我也捨不得讓他們一把年紀了還被人吼上吼下。」
聞言,賈奎文知道他是鐵了心要走,咬了咬牙:「要不這樣好了,我給你漲工錢,給你一個人發三個人的工錢,就當他們幫我做事了。回頭我幫你找一個小院子,你把二老接來鎮上養著,行不行?」
顧秋實瞅他一眼:「東家,你以前雖然照顧我,卻也不至於到這個份上。說到底,你就是怕我離開,怕我跟夫人說了離開的真相……現在你再強調說和江煙兒之間清清白白,我就是個傻子,也不會相信。」
賈奎文一臉尷尬:「我是有一次喝醉了不小心摟了她……別人不知道我在酒樓里尷尬的身份,你做了這麼多年,應該是清楚的。當時她威脅我,要是我不對她好,她就把這件事情告訴夫人,我也是被逼無奈啊!其實和你定親這件事情是她提的,你們倆這婚事要是順利,算是幫了我大忙,所以我才這麼熱衷於撮合你二人。」
見張明朗不接話,他只能繼續道:「你要是很不願意,婚事就算了。但你千萬不能離開酒樓,就看你這麻利的動作,我根本就找不到接替你的人,這樣吧,現在你的工錢是一個月二錢,回頭我私底下補貼四錢,這五兩,是接下來一年的。你先收下,明年的今日,我再給你五兩!」
顧秋實看著銀子,強調道:「這不是我開口要的。」
賈奎文心裡憋屈無比:「是是是,是我主動給的,請你千萬幫幫忙,不要再提走的事。」
顧秋實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收下了銀子:「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