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實一聽,就猜到了廖文杰是怎麼忽悠家裡人的,當場就氣笑了:「他是這麼說的?」
廖文玉看出弟弟神情不對,一時間不敢多問。
屋中的廖母聽到小兒子回來了,又咳嗽了幾聲,喊道:「老么,快來將恭桶倒了。」
她沒有力氣下床,只能勉強在屋中解決三急,有時候來不及,還會尿在身上。比如廖文玉洗的這些,就是她弄髒的。
廖文宇對母親心存愧疚,他認為是因為自己才讓母親病得這麼重,因此,他從不忤逆雙親。顧秋實也沒有說不干,而是站到了正房門口。
「娘。」
廖母常年躺在床上,肌膚雪白,看到兒子後伸手一指床邊的桶:「快點倒了吧,味道特別重,一會兒又要吃飯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顧秋實沒有搭理桶,看著她的眉眼,「我和大哥一起進山,他非要烤兔子肉吃,我不答應後,他還悄悄就將兔子給宰了剝皮。因為他剝皮的手藝不好,剝得血肉模糊,然後就出事了。一群狼追著我們跑,他反應還快,將那剝了一半的兔子往我頭上扔,狼是畜生,只會追血腥味,立刻就放過他跑來攆我……我們倆一起進山,他說我去跟鏢,你信了嗎?」
廖母滿臉意外,隨後嘆息一聲:「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躺在床上,連自己的吃喝拉撒都弄不好,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你大哥說你去跟鏢,我覺得不對勁,但他也不會跟我說實話啊。快點把桶倒了,一會兒吃了飯你就回村里去吧,明天再次進山……這一次可千萬要有收穫,我的藥已經賒欠了兩天,別讓人上門來要,丟人。」
得知小兒子死裡逃生,廖母沒有絲毫擔憂和對大兒子的氣憤,顧秋實看了,心裡頗不是滋味,一下子坐在了門檻上:「我剛從狼群里死裡逃生,以後不打算進山了。」
「你不進山,我們一家人吃什麼?」廖母驚了,「你以後小心一些不就行了?你大哥說了,他不是那塊料,以後再也不會鬧著跟你一起,也不會拖你後腿了。」
「我說他不行,你們誰都不信,他一說你們就信?」廖文宇就不明白,同樣是家裡的孩子,為何夫妻倆就獨獨不喜歡他!
當然了,夫妻倆對此也有解釋,廖母是因為生了他才病得這麼重,也是因為她生病,所以家裡才這麼窮。
但是,廖文宇自己並沒有要求要來到這個世上,他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還沒有來到世上的時候就已經背上了一筆債,辛苦了這麼多年,也看不到一點還清債務的希望。
廖母很不高興:「你到底在鬧什麼?我知道你這一次險些沒命,但那又如何?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這就是你該得的。你爹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在死命的干,只要沒死就得幹活!」
顧秋實無語。
冷不冷?餓不餓?昨天晚上怎麼過的?遇上狼群之後是怎麼逃脫的?後來又是怎麼下的山?這些人一句不問,好像只要活下來了,受的那些苦就不值一提。
這還是一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