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冷哼:「我們這些沒人疼沒人愛的只能靠自己,不給吃就算了。不過,娘也太偏心了,老三年到頭都在城裡住,那可是遍地是黃金的地方,老三再怎麼,也比在家裡吃得好。」
「他吃得好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傅母煩透了二兒媳的陰陽怪氣,「你們要是有本事,你也去城裡住吧。」
「娘,老三常年在城裡住,說是靠他自己的本事,但真的靠誰,還不是只有你們清楚。」傅南北輕哼,「家裡辛辛苦苦一年到頭吃沒吃好的,穿沒穿好的,還說銀子花完了。這一次爹治傷,該不會又要借銀子吧?醜話說在前頭,這一次爹會受傷純粹是為了給老三準備乾菜,不管花多少銀子,反正不能動用家裡的積蓄。」
聽到這話,傅母的心都涼了半截,啪一聲放下筷子質問:「傅老二,你有沒有良心?那是你親爹,不動繼續,是想眼睜睜看你爹去死嗎?」
「那怎麼會?老三多本事啊,不光把自己養活了,還能自己賺錢來讀書呢。讓他出這個銀子啊。」
傅南方語氣怪異。
顧秋實聽出來了他的話中之意,這是覺得傅南昌讀書是家裡給了銀子,只是老兩口怕兄弟幾人不滿,故意說傅南昌靠的是自己,但是卻私底下補貼。
「老二,你……」傅母氣得手都開始哆嗦,恰在此時,看到山底下有一抹亮光上來,還有腳步聲。她眼睛一亮,「老大回來了。」
來的人確實是傅南方,他一手抓著三副藥,一手打著火把,累得氣喘吁吁。春日裡有些涼,他只著一層單衣,此時卻滿頭大汗。
誰都看得出,他這一路是跑回來的。
顧秋實已經吃得差不多,那兩片肉被他夾給了兩個孩子,這會兒兩口扒完了碗裡的雜糧飯,上前接過傅南方手裡的藥,轉身就進了廚房。
傅母眼淚直掉,這一回是氣的:「南昌讀書,家裡是真的沒有給過銀子,一年到頭地里就那點兒糧食,吃都不夠吃,家裡生的雞蛋還不夠你們嚯嚯,這兩年還給你們一個個的娶妻,怎麼可能有積蓄?老二,你也是長眼睛的,怎麼能說出這種瞎話來?南昌如果真的拿了家裡的銀子,我也沒必要瞞著。」
李氏扯了一下男人的袖子:「別說了,看娘氣成了什麼樣。反正,不管誰家的老二,都是要吃虧的,習慣了就好了。」
這哪裡是安撫?
分明就是在母子之間下蛆,生怕母子二人打不起來。
大夫熬藥,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能最大限度的激發藥效。顧秋實聽到外頭吵吵鬧鬧,兀自忙活自己的事,兩刻鐘後,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藥灌給傅父。
「今天晚上我陪著爹睡。」
顧秋實說完這話,又去廚房裡將熬藥的小爐子和藥罐子都搬進了傅父所在的屋子裡。
一看這樣子,就知道他還有事要做,傅母懶得跟兒子爭辯,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顧秋實擺擺手,關上門。
關上門時,看見了傅南方正在埋頭苦吃,而大嫂何氏不知何時已經吃完了飯,還打好了一盆水,這會兒就拿著一套乾淨的衣裳出來放在傅南方身邊。
夜裡,顧秋實坐在床上,幫傅父推按,可能是有效果,一整個晚上,傅父都沒有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