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夫人身上本來就有疹子,抓得狠了,全身都紅彤彤的,像個煮熟了的蝦子。她大口大口喘息著,剛開始還喊了丫鬟進來,後來開始慘叫,大夫還沒到,她已經啞了聲。
很快,她喘息的聲音更重,整個人憋得臉通紅,身子緊繃到極致,砰一聲,上半身狠狠砸在地上,然後不動了。
恰在此時,大夫趕到,兩個丫鬟不敢上前。
大夫是府醫,萬老爺花了高價請回來的。進門後看到地上情形,皺了皺眉:「把夫人扶起來,她這模樣把不了脈。」
兩個丫鬟硬著頭皮小心翼翼上前,直到碰到了夫人的身子都沒有挨打,二人鬆了口氣,然後發現,地上的夫人似乎沒了聲息。
眼珠子都不動了,就那麼死死看著一個地方。
丫鬟嚇一跳,尖叫一聲,往後後跌坐在地。
恐懼是會傳染的,另一個丫鬟也嚇得不輕,連連後退幾步。
大夫正要訓斥,就見丫鬟伸手指著地上的夫人,抖著聲音道:「夫人……夫人……夫人她……」
看丫鬟嚇成這樣,大夫幾步上前。看病講究望聞問切,並不只是把脈。
大夫看到地上夫人的臉色,也嚇了一跳。大著膽子將手指放在夫人的鼻下,半晌都沒有動靜。又急忙去把脈……有些病人病情嚴重之後身子不動了,但脈上還有動靜。
結果,什麼都沒有。
大夫一臉嚴肅:「夫人沒了,趕緊報信去吧!」
但是今日三公子辦滿月,府里一個主子都沒有。
萬老爺得到消息趕回時已經是深夜,當他看到萬夫人那一身慘狀,心知夫人是被人給下毒了。
老夫人累了一天,直接回房睡了,她對這個兒媳婦早已失望透頂,死不死的,她都不想管。說實話,就憑這兒媳婦乾的那些缺德事,也就是她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否則早就清理門戶了。
萬臨安也累了一日,還喝了些酒,這會兒斜靠在桌子上。
「既然不行了,讓人來準備後事吧。」
萬老爺面色難看,自己扭頭瞪著兒子:「是不是你?」
萬臨安並不否認:「那個瘋女人,一直認為是我害死了啟文,你看到她那一身慘狀沒有,像不像是得了髒病而亡?」
眼看父親臉色並未有好轉,他冷笑道:「父親,我可沒有對這個女人下毒手,不過是把它給我精心準備的香粉重新送回了她的香爐而已。她死得慘,如果不是我警覺,渾身起疹子而亡的人就是我了。」
萬老爺聽到這話,脊背都彎了幾分,再沒有了白日面對賓客的風光。
他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怪兒子,可一家人……怎麼就過成這樣了呢?
鴛鴦失伴,萬老爺難受了幾日。不過,萬夫人下葬後,他很快又恢復了精神,仿佛前幾日頹廢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