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下工之後還得趕過去殺豬。
白文武十幾年如一日的這麼幹,就因為身康體健很少生病,幾乎沒有告過假,偶爾身子不適,也是在衙門裡休息。
是的,在衙門裡做衙差,算是比較輕鬆的活計,實在困得受不了,找相熟的人幫忙盯著,還能跑去眯一會兒。
白文武這麼能幹,顧秋實是有點服氣的。而這樣勤勞肯乾的人最後沒能得善終,只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就倒了霉,也難怪人家滿腹怨氣。
前半夜大家還能興致勃勃,後半夜個個都沒了精神,一開始是左腳換右腳的扭著,看大人不在,大家都找地方靠,膽子大的更是坐了下來。
要說衙差這活計,膽子小的人就比較累,坐也不敢坐。膽大的舒適,往那兒一坐,興許還能眯會兒,其實也不會被抓住。
顧秋實就眯了。
天蒙蒙亮,糧倉終於翻完,顧秋實一下工就跑去了屠宰場。
二十多年前,城裡鬧過災,那時候衙門裡的大人就專門找了一個地方讓城裡的屠戶宰殺牲畜,每天殺了多少,有多少斤肉,全部都有人記錄在冊,這習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當然了,膽子大的屠戶也可以在外頭殺,這就是民不舉官不究的事,真告到了大人面前,遇上大人心情不好,那絕對要倒霉。
白文武在屠宰場有一個殺豬的位置,顧秋實到的時候,那群摁豬的已經在等著了,今天要殺三頭,他自己賣一頭。
不說白文武殺了二十多年的□□慣已經刻進了骨子裡,就是顧秋實幹這個活兒也是信手拈來,殺豬後拔毛開腹,取出內臟了將豬肉各處卸下來,一番動作行雲流水,除了有些血腥,看著還挺賞心悅目。
白文武在衙門的這個活計讓他認識了不少人,他需要和其他的屠戶一樣拿著豬肉去擺攤,一頭豬卸完後,顧秋實分了七八個筐,又找了個板車將筐放上推走,他需要在回家的路上繞點路,將這些筐送到酒樓或者是工坊之中,肉就賣完了。
當然了,他自己吃的除出來了。
當下的人喜歡吃葷食,不喜歡吃瘦肉,殺豬是個很費力氣的活,白文武每次都會給自己留不少肥肉。昨天趙梅娘給他送飯,說是今兒做紅燒肉,那話的意思就是讓白文武準備一塊合適的肉。
顧秋實熟門熟路,將肉交給了各處,還順便結了昨天的帳,同樣的,今兒的帳等明天送肉的時候收。
回去前,顧秋實去先去了另一條街的朱家。
白文武的兒子朱平剛成親半年,這門婚事是老屠戶早年就定下的,朱平十歲前後就知道那個姑娘是自己的未婚妻,兩人算是青梅竹馬,對方和朱家門當戶對,也算是疼女兒。
顧秋實敲開門,就看到了兒媳婦翠英。
翠英看到他,也不意外,伸手接肉的同時側開身子:「爹,我熬了粥,進來喝點。」
顧秋實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兩個月前,翠英發現懷了身孕,白文武真的很高興,以前是兩三天送一次肉,發覺兒媳有孕後他幾乎每天都來,也不是每天都拿肉,偶爾會買些魚和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