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浩品心中憤怒不已,一生氣,再次撅了過去。這一昏迷又是三天,大夫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情緒不能再激動,否則,下次昏迷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他要死了!
饒是何浩品有了想死的念頭,那也只是他想死,而不是被逼著不得不死。
他越想越怒,沉下心來準備給江六元一個教訓。
原本他的打算是以牙還牙,找個花娘接近江六元,將那種髒病染給他,讓他慢慢絕望。
但是,何浩品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不想再磨蹭。悄悄挪用了家裡所有的積蓄,親自跑去外城見了個人。
原先他讓人為難薛斯年時,就想過找此人。
那人功夫很是厲害,據說是在京城那邊結了仇家被人追殺,才跑到此處隱姓埋名度日。他也是偶然的機會下才從一個同窗口中的得知此事,原本他打算讓此人去對付薛斯年……如今對付江六元也一樣。
其實何浩品並沒有放棄找薛斯年的麻煩,只是他如今自顧不暇,忙著應付江六元,且顧不上那頭。
那人是個亡命之徒,只要給足了銀子,沒什麼事他不能幹的。
何家的底子越來越薄,但所有的銀子拿出來,還是足以打動他。
何浩品從外城往回走時,心裡特別放鬆,渾身疼痛的他靠在馬車上甚至還有心情哼小曲。
忽然,馬車停下。何浩品懶得掀帘子:「為何要停?」
車夫兼隨從的聲音傳來:「遇上薛秀才了,他似乎有事找您。」
何浩品有些意外,撐著身子掀開帘子。
顧秋實是去書肆里送稿子的,他如今其實不太缺銀子,只要他願意的話,放出消息後會有不少人捧著銀子上門求墨寶。
但他不想這麼幹,真要賣字,考中了舉人之後,價錢會翻幾番。
再有,他寫的稿子是個大長篇,到現在也沒寫完,做人要有始有終,還有不少人等著下文呢。即便是要封筆,那也得將這個故事寫完。
送完了稿子,取了上個月的酬勞,出門就看到了何浩品的馬車。
顧秋實把人攔下來,純粹是為了看他笑話。
饒是他早就聽說何浩品如今處境不妙,真正看到他,還是挺意外。
一條胳膊吊著,滿臉鼻青臉腫,整個人都瘦脫了相。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何浩品冷哼:「裝什麼?你不就想看我笑話嗎?」
顧秋實頷首:「對,我就是想看你有多慘。想當初你還針對我呢。」
聞言,何浩品心情格外複雜。
如果說還沒和離的時候他對表妹是有怨氣,和離了後就變成了恨意。如今再想起表妹,只余滿腔怒火。
當初那種非卿不娶的執念,早已經煙消雲散。
「看夠了嗎?看夠了我要回了。」
何浩品知道自己對不起薛斯年,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