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支書淡淡道:「老弟,咱們村已經快要變成貧困村,要是再變成禍害村,那可不妙啊。」
唐炳德卻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惡氣,人心要是壞了,不會變好,而且還會帶壞別人。
以前他從來不會擔心有人妄圖毒害自己村的牲口,現在劉賴子開了這個口子,他就會懷疑、擔心,既要多花工分安排人在牲口院兒看護,若是牲口出問題也會下意識懷疑是不是有人想害死牲口吃肉。
若是其他人看劉賴子沒有受到處罰,回頭有樣學樣怎麼辦?
這不是危言聳聽。
之前外村有人躲在路上□□婦女,就有人跟他學樣兒。
有人入室砍殺仇人,也有人跟他學樣兒。
正如「魚仙人」所說,只有讓他們知道這麼做後果很嚴重,他們負擔不起,他們才會害怕,才會畏懼不敢瞎學。
他道:「劉賴子影響惡劣,不重判不足以樹典型。我以前聽說大牟家公社有兩個知青為了吃肉毒害牲口,被判了五年勞改。」
劉支書皺眉,不贊同道:「知青是知青,影響不到咱們,性質不同。」
他苦口婆心地給唐炳德講道理,可唐炳德卻堅持重判劉賴子。
這時候公檢法沒恢復呢,只要不是殺人的大案,其他大隊就能負責,當然要想判刑槍斃啥的那得公社負責。
現在公社的權力大得很,都不需要經過縣裡。
見劉支書非要維護劉賴子,唐炳德用賭氣的口吻試探道:「他這麼重要的話,拿咱大隊的棉花田換他好了。」
劉支書氣結。
這人怎麼油鹽不進啊?
他說得還不清楚嗎?
他不是護短劉賴子,更不是捨不得劉賴子,他是為了大隊總體著想。
做大隊幹部要站在大隊的總體大局上著想,而不是只看一個點。
他沒好氣道:「劉賴子雖然油滑,可他不至於這麼膽大包天,我看許是有人挑唆他。」
既然唐炳德不肯鬆口劉賴子,那就把肇事者擴大範圍,看看能不能多牽扯幾個。
要是有知青參與,那回頭就栽在知青頭上,也不會影響唐家村的聲譽。
反正外面大隊出了事兒,如果是自己人幹的,大家就連他們大隊也奚落,如果是知青乾的就不相干。
知青沒把插隊的地方當家,社員們也不把知青當家人,大家都是強扭的瓜,涇渭分明。
主要是劉支書雖然不像唐炳德那樣喜歡四處巡邏,可其實他對大隊的情況了如指掌,知道劉賴子平時不老實,和幾個能鬧騰的知青接觸也多。
有幾個知青刺頭不是嫌棄幹活兒累就是嫌棄工分低,還想偷社員家的雞鴨,要麼就分口糧的時候不滿,大隊舉薦別人讀工農兵大學的時候鬧騰。
如果能給他們弄走,劉支書覺得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