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江尋鶴,待他皺眉看過來時,又指了指拐角,掌柜已經在那躊躇半天了。
也該他倒霉,而今樓內坐了三尊大佛,哪個他都招惹不起。
他見江尋鶴應允,便立刻輕聲快步上前,從袖子中掏出書信來。
「東家,這是老家寄來的信。」
江尋鶴垂眼看了看那信上的封印,是家主印,前兩日方送來一封,而今這般快就要再跟來……
清澤瞥了一眼他的神色,立刻將信件接了過去,掌柜頓時鬆了一口氣,正打算悄無聲息地溜走,卻被江尋鶴叫住了。
隨後他便走進屋內,沒一會兒捏著個折起的紙條出來,將其遞給掌柜。
「去取一罈子青梅酒送過去。」
掌柜迷茫地隨著他的目光瞧過去,沒一會兒茫然的眼中便亮起來,應道:「東家放心,定然不會出了差池。」
不就是聽著一尊大佛的令,去給另一準尊大佛送酒嘛。
——
沈瑞自覺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便將話頭輕輕遮掩過去,將拎起酒壺,便覺得沒重量。
他手上晃了晃,被擾了興致般地皺了皺眉,剛要招呼店小二,便瞧見掌柜親自抱著一壇酒來了。
一見了他,老臉上的褶子都要笑開了似的。
「沈公子嗎,這是樓上那位客人叫送來的,還帶了個信兒。」
隨後便將那紙條遞給了沈瑞,沈瑞接過來沒急著打開,反倒是看向了樓上那漂亮鬼。
見他合手行禮,乖順得不行的樣子,忽而掀起點笑意。
紙條被散開,上書著:多謝沈公子前日解圍。
沈瑞哼了哼,分明是個戲弄風浪的,而今裝出這副樣子來給誰看?
可眼睛卻不自覺地彎了彎,但很快便皺起眉看向那罈子酒,倚湖居寸土寸金,就是連根木頭也沒有便宜的。
「你收了他多少錢?」
掌柜自以為將東西送到了便可功成身退,卻不想攤上個這般的難題,他小心盯著沈瑞的神色,揣測道:「沒收錢。」
隨著沈瑞神色舒緩,他狠揪著的心也歇了下來。
「探花郎住在小店已經是蓬蓽生輝,哪裡還敢再收錢。」
「成。」
沈瑞彎眼笑起來,揭開了酒罈上的封泥,頓時一股子梅子清香伴著酒香味便蔓了出來,倒叫他一時愰神,好似回到了傳臚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