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奴婢有一事不明,奴婢觀公子行事大約是要熬著那江大人,可為何又處處優待?」
沈瑞眼中含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愣是叫她大熱天出了一身的冷汗,連聲請罪道:「是奴婢多嘴,還望公子寬宥。」
沈瑞收回了目光,淡淡道:「爺瞧著園中花草有些敗壞了,你今日便去換了新的花土吧。」
春璫知曉這算是小懲大誡,不敢再聲張,立刻垂著頭應下了。
沈瑞捻了捻指腹,腦子裡晃出那漂亮鬼捏著金剪子仔細修建花葉的樣子來。
他原也不是這中都城裡養大的公子哥,越是難捱的塵泥,反倒是越生得強勁,在他身上玩熬鷹那一套是行不通的,張弛有度才算是首選。
沈瑞無聲地勾起唇角,那點期待實在是叫他不能不心情愉悅起來。
一進院子,便瞧見了那跟座山似的壯漢,身上的衣料也隨著他肌肉的曲線高低起伏,處處鼓起。
他垂首站在一邊,見了沈瑞便合手拜道:「公子交代的事情奴才已經辦妥當了。」
沈瑞懶散地打了個哈欠,捏了顆糖漬梅子塞進口中道:「街上什麼情況。」
「百姓本就心有不滿,借著這個由頭倒是發泄了個乾脆,瞧著聲響不小。」
徐丹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便又接著道:「早上出宮的時候,百姓們擠在一起,似乎是把戶部張大人的馬給驚了,據說將人嚇得不輕。」
沈瑞沒想到竟還有意外之喜,他挑著眉道:「嚇出病來了?」
徐丹對上他的目光立刻會意道:「這驚嚇所受的病往往要晚上才好發作出來,想來今日夜裡便可出風聲了。」
沈瑞彎著眼睛,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春璫捧著幾封信出來,沈瑞略揚了揚下巴,那幾封信便遞到了徐丹手中,信封上寫著的正是幾個在朝中頗有名望的言官之名。
「你將這幾封信送過去,叫他們借著張大人抱病這件事好好地彈劾我一通,將我如何領著宮中侍衛招搖過市的這般那般務必都寫清楚了,不可有遺漏。」
徐丹忙點頭應道:「公子放心,奴才都清楚了。」
山似的漢子點頭跟小雞啄米般,瞧著莫名喜慶。
沈瑞哼笑了一聲,指尖敲敲桌案道:「清楚了便去辦事吧,切記不要出了差錯,否則唯你是問。」
徐丹連忙應下,將信件揣進懷裡,轉身出去了。
屋中方安靜了不過一瞬,春珂便端著小瓷碗進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封請帖。
她將瓷碗擱到桌子上,揭開上面的遮蓋,寒氣便一絲絲地滲出來,白瓷的碗壁上還掛著一層層水珠,越發晶瑩剔透起來。
入了秋卻越發燥熱起來,廚房便每日鎮了冰梅子湯,撿著日頭最鼎盛的時候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