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出乎意料,依著汴朝對商業的貶低,世家又個個自詡清流,陸思衡會立刻同意才是奇怪。
沈瑞舔了舔唇,看來藏在草里的肉只能狐狸自己吃掉了。
「此事知曉的人不多,只要遮掩得當,便不會被發覺這藏在身後的人是我,想來陸兄定會替我保守秘密的。」
沈瑞擺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目光卻緊緊地盯著陸思衡道:「對嗎?」
陸思衡端起茶盞阻隔了目光交融的可能,用慣常的語調應承道:「這是自然。」
茶杯重新落在桌案上,兩人相視無言,卻將彼此的想法勘破了個七七八八。
跟著管家去院子裡瞧花的公子哥兒們磨蹭了好半天,估摸著前院的風浪該止息些了,才晃晃悠悠地轉回來。
方一從拐角探頭出來,便是好一番誇讚,知曉的是陸思衡種了好些菊花,不知曉的還以為是金屋藏嬌。
大有一副凡不見者皆暴殄天物的意思。
沈瑞懶得再同陸思衡在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上來回拉扯,他探出頭好像真在惋惜般問道:「當真這般好看?」
大頭的幾個話都撂出來了,現下變卦就是自尋死路,只能硬著頭皮順著說。
好在陸思衡園子裡栽種的菊花的確漂亮,各類品種爭奇鬥豔。
但壞就壞在眼前人不學無術,審美向來只在金玉上發作,天曉得他能不能欣賞這菊花的高潔之態。
沈瑞轉頭看向陸思衡,攤開白嫩的手掌,頗有些恬不知恥地說道:「我要。」
底下的世家子弟們悄悄對視了一眼,又偷偷瞟一眼江尋鶴,難不成這幾日聽學當真長進,現下連這些閒情雅致都這般興盛了?
「放心,已經命人洗好曬乾,改日送到你府上小廚房去。」
「……」
原還同那些公子哥兒們一樣巴巴瞧著的白琢聞言撇了撇嘴,他還真是多餘對沈靖雲有什麼期待。
有些人分明天生就是個紈絝,更別說在中都晃蕩了二十幾年,只怕那點吊兒郎當都要漫進骨頭縫兒里了。
沈瑞卻不在意他們心中的琢磨,他今日所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將這漂亮鬼和商運一一過了明面,他日再出了什麼差池,便也省的顧忌那些沒長眼的。
他懶散地打了個哈欠,起身撫了撫衣袍道:「得了,爺要回去午睡了,諸位回見吧。」
他話雖說著,卻沒有立刻抬腳便走,而是等著身旁的江尋鶴站起身合手辭別後,才同陸思衡和白琢略一頷首,算是個交代。
看著二人的身影在管家的引領下消失在院門處,白琢悄悄湊近了陸思衡小聲道:「這便是你所說的同從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