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都預備著要翻天了,倒還有臉來問他「何必如此震驚」?
「你可知你方才所說的是何等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
沈瑞盯著他瞧了一會兒,笑道:「我當父親多大的但是,現下瞧著也不過如此。」
他沒等著沈釧海說出更多的話來,便直接掀開了老底:「我同父親所求不同,您求的是沈家興盛,可我左不過是個紈絝,我說所求的不過是太太平平地活著。」
沈瑞從桌案上取了方素紗的帕子遮在眼睛上,擺出一副拒不合作的姿態道:「您的那些個盤算便別往我身上落了。」
中都城內的世家中便沒有養出這般個不識感恩的玩意兒,那些個世家子弟們雖也混帳,但到底心中還是記掛著家族的,即便不同那陸思衡一般無二,卻也知曉榮辱一體。
哪有一個如他生出這混帳兒子般,恨不得叫整個家族在他前面替他擋著傷,好叫他自己太平康樂地活著。
沈釧海實在想不明白,怎麼滿中都城中,就他生出了這麼個混帳。
難不成是因著那一半的皇室血脈,才叫他同世家們生出二心?
這念頭尚且還沒落在實處,便又被他自己個兒驅散了,有那一般的皇室血脈的作用便是要把他舅舅從皇位上拉下來,換個聽話的上去。
相比之下,竟然算是厚待了沈家?
尚且還不知曉什麼叫做PUA的沈釧海對比之下,心中最後那點怒火也消散了,甚至預備著仔細想想沈瑞這主意的可行性。
「若是……」沈釧海頓了頓,到底沒講換個皇帝這話明著說出來:「你覺得誰更好?」
「現成的儲君在那擺著,你難不成還想自個兒坐上去?」
那倒是也不是沒有可能。
碰了一鼻子灰的沈釧海輕咳了一聲緩解尷尬,隨後道:「他們才是親生的父子,你便不怕扶持出個中山狼來?」
沈瑞哼笑了一聲,將遮蓋在眼睛上的帕子掀開了一個小邊角,懶散地掀著眼皮看向他意味不明道:「父親著實還是要比我這個出了名的紈絝強上許多。」
沈釧海下意識挺了挺胸膛,卻又覺著他這話中有話,還沒等他盤算明白,便聽到沈瑞懶洋洋的聲音。
「畢竟就連我這般都不敢說,那被坑害了父親淪為傀儡的小太子是中山狼,父親卻能這般沒個顧忌,可見處世的經驗的確是要比我豐富許多。」
「或許,皇家那邊兒也覺著你我是中山狼?」
沈釧海今日被噎住的次數估摸著比他從前一個月的還要多些,這混帳崽子就差說他是個老不要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