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瑞輕巧地一頷首,目光卻始終看著江尋鶴的背影,直至他走出了好遠,才好似不經意般道:「太傅既覺得這般上乘,那明日便換做這本來講吧。」
同蕭明錦學一樣的東西是明帝的旨意,他倒是好奇原書中明帝手中這把無往不利的三尺青鋒,現下究竟有多得心應手。
江尋鶴腳下一頓,將頭半側過來,日光在他的輪廓上鍍了一層金邊兒似的。
沈瑞聽見他輕聲應了一句:「好。」
春璫守在院門口,見江尋鶴出來連忙欠身行禮,隨後便快步進了院子。
沈瑞正垂著腿坐在軟榻上,大約心情不錯,小腿輕輕地晃著,連帶著腰間的玉佩也碰撞出一點玎璫聲。
春璫還沒走近,便聽見沈瑞懶聲道:「管夫人又傳信來了?」
春璫頷首應了一聲,隨即從袖子中取出密封的信件道:「奴婢方才瞧見公子正安睡著,便先行扣下了。」
她說這話是小心地觀察著沈瑞的神色,試圖從他面上瞧出些什麼東西來。
沈瑞拆信的動作一頓,垂眼瞧了瞧被他撇倒一邊兒去的治國策,漫不經心道:「大約課堂睡覺是條什麼鐵律吧。」
他將信件上的蠟封撕開,逐行逐字地瞧過去後輕笑了一聲,轉頭對春璫說:「寫封請帖,將楚三爺請來吃頓飯吧。」
春璫頷首應下,稍一猶豫,輕聲道:「那廚房那邊奴婢可要叫人去準備一番?」
沈瑞輕挑了挑眉看向她,笑道:「不必,準備了他也不見得吃的進去。」
春璫有點驚訝,但還是很快便應了聲,出去了。
沈瑞書房中自有一大摞的請帖拜帖,他從來不耐煩寫這個,若是到了用的時候,便由春璫去添上了名字,湊合著對付。
待到春璫出了院子,沈瑞才又將留在軟榻上的話本子拿過來,指尖一動,精準地翻到他寫了有關「漂亮鬼」的那頁。
仔細看過去,還能看到書脊處又不大明顯的摺痕,幾乎可以保證只要江尋鶴動了這本書,便一定能瞧見那幾句話。
沈瑞仔細打量了一圈書頁的四周,最終指尖挪到書頁下方,壓在了那處細微的凹陷上,幾乎不差分毫地印證上了。
沈瑞收回手指,將書頁舉起來,透過陽光瞧了瞧,好似這般便能看清江尋鶴看到那些字句時,掐著書頁上的手指究竟用了多大的氣力般。
但彼時沒能瞧見的玩意兒,現下想要分辨個透到底是徒勞的。
沈瑞瞧了片刻,忽而輕笑了一聲,他倒是也沒心思非要將江尋鶴彼時的心境掰扯個明白,左右東西他已經瞧過了,之後如何才是最有意趣之處。
他從前只覺著原書中橫行朝野的男主,大約有萬般的謀劃溝壑等著自己自投羅網,現下突然發覺這人活像落了水的小狗崽子,稍一招手就怯怯地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