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泓瞧見那把椅子頓時臉便黑了下來, 眼中的怒火越發地興盛。
春璫卻好似半點都沒察覺般, 她將凳子擺正了便後撤了一步侍立在一旁, 輕聲道:「請楚三爺入座吧。」
她微低著頭,垂眼看著腳前寸許的石磚, 楚泓的目光好似炙人般,但她卻半點不在意,只是以一種柔性強硬的姿態等著楚泓坐上去。
楚泓知曉為難她是沒必要的,倘若沒有沈瑞的授意, 就算是借她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如此。
於是當即便轉過頭看向沈瑞,沉聲問道:「沈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那凳子不僅比桌面還要高出寸許, 凳子的板面更是小得可憐, 四邊稜角分明, 根本就是特意用來羞辱他的。
沈瑞夾了一塊魚肉送入口中,聞言狀輕笑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請楚三爺來無非是想一併用個晚膳,反倒是你再三推脫,倒是叫沈某看不明白了。」
他微挑了挑眉,語調低沉了幾分:「難不成是楚家不肯給沈某這個面子?」
楚泓一聽他扯到了楚家,頓時心中便猶豫了兩分。
他那些手段不過是為著針對管湘君去的,再怎麼折騰也影響不到兩家的結盟。
他心中並不糊塗,即便再怎麼瞧不起沈瑞,卻也知曉此次合作對於楚家來說本就是天大的機遇,一旦破壞了,他萬死難辭其咎。
因而即便知曉沈瑞不過是拿著兩家的由頭來壓他,卻也只能憋屈地坐過去。
凳子抬高了,楚泓又體型肥胖,坐上去便更費些氣力,即便凳子下面架了一小條橫樑,想要上去也得慢慢往上挪蹭。
春璫心中知曉即便沈瑞是有意為難楚泓,但也由不得自己多摻和。
因此,楚泓向著凳子邊兒走過去的時候,她便輕聲快步地撤了出去,跟楚泓留了一份臉面。
楚泓一抬頭便對上了沈瑞的目光,後者正含著笑看著他,像是看戲般興致盎然。
硬是叫他一把年紀了還禁不住臊紅了臉,從未如此嫌棄過自己一身的肥肉,但耗子院子中只有他們二人,因此心下一橫便也沒顧忌地硬爬了上去。
好不容易在凳子上坐定,卻發覺了新的酷刑,凳子的板面狹小又四邊稜角分明,他一屁股的肥肉堆在上面,只有一小點能被木板駝住。
剩下的不是被邊角硌著,便是脫垂到了一邊,既難受又被硌得屁股疼。
卻又因為是在那隱秘之處,因而即便已經被疼得面如菜色,卻也仍然只能強忍著,不好直接說。
不單是因為那些個風雅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