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現在已經出嫁多少年了,娘家的帳冊還要月月拿來給她過目,依著她一個外嫁女的身份,休說中都之內,就是滿汴朝也是獨一份的。
更別說,現下三爺被折騰成了那樣,能活到幾日還不知曉呢,只怕就算好了之後,也不見得還有心思寵幸元姨娘,再依著夫人的強勢,這三房往後是誰的天下難道還看不清楚嗎?
嬤嬤立刻心中做出了陣營的抉擇,半點不看元香凝的目光,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方才姨娘進了屋子,三爺動了怒,將湯藥砸在了姨娘背上。」
她這話說得微妙,院子中誰不知曉楚泓之所以會動怒是因著昨天晚上的事情,但嬤嬤說得卻好像是元香凝將人惹生氣了似的。
她說完這話後,立刻抬起頭看向葉梅芸,一副求賞賜的模樣。
卻不料葉梅芸根本不看她,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元香凝身上:「平日裡也就罷了,現下倒還有膽子往前湊?」
元香凝本就心慌委屈,聽聞葉梅芸這話,頓時便以為是在嘲諷她,使勁眨了眨眼睛沒將淚水流出來,只是哀哀道:「老爺待妾恩重如山,妾自然是要照顧老爺的。」
葉梅芸看著她那副小可憐的模樣,心中卻更動怒幾分,嗤笑一聲道:「恩重如山?你倒是會給他臉上貼金。」
元香凝迷茫地抬頭看向她,不知她為何會說出這句話。畢竟府中人人知曉當時她被賭鬼哥哥賣到了青樓里,是楚泓將她贖買出來的。
她半是報恩半是為自己尋個依傍,才給楚泓做了妾室。
但葉梅芸的話卻好似這其中另有隱情似的,她看向葉梅芸鼓起勇氣小聲道:「夫人這話的意思是?」
但葉梅芸顯然不想同她在這話上糾纏,只吩咐道:「去尋女醫來給她瞧瞧,別留了疤。」
元香凝身後的丫鬟連聲應下,自是沒有不從的。
葉梅芸也不再管她們,抬腳便要往屋子裡走,她身後跟著的丫鬟卻笑盈盈地看向那方才回話的婆子道:「嬤嬤真是好口舌。」
那婆子明顯覺出情景有些不對勁,卻也沒想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只能尷尬笑著道:「哪裡那裡,姑娘謬讚。」
丫鬟卻將笑意收斂了起來,她是葉梅芸的陪嫁丫頭,跟在身邊伺候不知多少年了,唇角一繃緊,便露出些不怒自威的模樣來。
「夫人一早就給諸位立過規矩,最討厭的便是搬弄是非、玩弄口舌之人,若有違者便即刻發賣。」
她這話不單是說給那婆子聽的,更多的是用來殺雞儆猴、提點其他人的。
院子中人頓時變了臉色,那婆子更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當即便要跪下抱著那丫鬟的腿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