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扇一關,屋內便只剩下濃重的藥味,各色的混合在一處——止血的、化瘀的、滋補吊命的,縈縈繞繞的混成一股子難聞的味道。
葉梅芸卻半點不見皺眉,神情仍是一慣的冷淡,她垂著眼看向床榻上趴著的人。
楚泓現下哪還有平日裡那般的風光模樣,身上蓋著一個小毯子,但是根本遮不住皮肉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只能勉強將被虐待地不成樣子的那處遮掩住罷了。
一呼一吸之間都一抽一抽地疼,但仍然非常堅強地等著眼睛看向床榻邊的葉梅芸,狠聲罵道:「你個毒婦!我要休了你!」
「休了我?」葉梅芸嗤笑一聲,好似聽見了多大的笑話,「你如今這般,難不成以為休了我,還能再娶一個續弦不成?」
葉梅芸將身子壓低了些,俯身湊在楚泓耳邊輕聲問道:「你以為這中都之內的夫人小姐們,哪一個會相中一個被男人玩爛了的?」
楚泓被說到了痛處,滿臉恨意,目眥欲裂,怒聲道:「葉梅芸!我要殺了你!」
葉梅芸直起身子,輕輕勾起了唇角,腳步向後稍稍退開了一些:「休說殺了我,便是這一步,你能過來嗎?」
楚泓從前倒是不見有什麼硬氣的時候在,這會兒大約是因為那點為數不多的尊嚴已經被摔了個稀巴爛,非要掙出些什麼顏面 。
低沉著一張臉盯著葉梅芸瞧了半天,猛地撲了過去,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將葉梅芸的裙擺驚起了一點褶皺。
難得地葉梅芸彎了彎眼睛笑起來,新穎愉悅地看著地上幾乎是赤裸著的楚泓,他身上那些難堪的傷痕好似都成了她今日最大的樂趣。
她看著無力的楚泓,微挑著眉問道:「你方才都喝了些什麼藥?」
楚泓頓時明白了自己為何會渾身無力,他的臉從紅色漲出一點青紫色:「你這個毒婦,我必然會敬告母親,請她休了你!」
葉梅芸蹲下身子垂眼看著他,冷笑道:「楚泓,多少年了,你除了會敬告母親還會做什麼?」
她伸出手,身後跟著的丫鬟立刻遞上一根小竹棍,葉梅芸握著竹棍輕輕挑起楚泓身上裹著的小毯子,瞧了一眼,故作可憐地「嘖」了一聲。
但任誰都能瞧的出她心中的暢快。
「這般便經受不住了?楚泓,我這些年所忍受的,你少經受半分,我都會覺得遺憾的。」
楚泓聞言更是暴怒,他從前也易怒,但卻不如現下這般敏感,大約是因著昨夜的暴行叫他心中害怕畏懼,所以便故意裝出一副外強中乾的模樣來,但說破了天去也不過是紙老虎的那層脆弱的外殼。
估摸著瞧遍了整個楚府,也只有元香凝那個笨蛋會被唬住。
想到元香凝,葉梅芸面色稍霽,她站起身一腳踩在楚泓的背上,將他方支起的身子又一腳踩了回去。
「我會命人來好好照顧你的,經歷了昨夜那一遭,想必日後出門你也是不安分,再被小倌折磨了丟到街上去,丟的也是楚家和葉家的臉面,日後便不必出著院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