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聽著, 眼中不□□露出幾分疼惜,但卻到底沒說什麼, 反而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管湘君:「你一路回來想來也聽了不少的風聲,可有什麼對策?」
管湘君今日早便去了商行,定了妥善的法子,好儘可能地減少些損失, 待到一切都落定了,才坐上馬車途徑御街回了府中。
彼時楚泓早就被抬回了家中, 但百姓的談論聲卻半點不見止歇, 她倚在車壁上聽了半晌, 說不出心中是暢快還是憐憫。
她心中清楚沈瑞的這個法子再拙劣不過,行的便是一力降十會的路子, 任憑楚泓心中千百般的算計,都敵不過對面的是個混不吝的。
可就是這般簡單的處理法子,這般輕易便可狠狠擊落的人,卻在這些年裡不知使得她困頓退卻多少次,她身上的諸多枷鎖從來不是僅僅來自於外面那些莫須有的聲響。
屋中三人的目光都齊齊地落在她身上,只不過楚老夫人是明知曉此事由她籌謀,想要藉機打探她要咬到什麼地步才好鬆口,而葉梅芸和潘玉娥從某種情況上,她們竟然算得上是奇異的利益同盟。
管湘君輕輕呼出一口氣,脊背從來挺直如松竹,她語調平靜道:「今晨一得了消息,商行那邊便亂了起來,兒媳在回來之前已經想法子暫時按捺住了,但總歸不是長久之計,如今當務之急是要給沈府送去賠禮。」
「沈家在中都之內根深蒂固,三弟雖未真冒犯了沈靖雲,但總歸在名聲上多有影響,若是沈靖雲不肯寬宥,便是因著不敢招惹他,我們生意上也要多受阻礙。」
潘玉娥守在老夫人身邊,抱著她的手臂,一眼瞧過去倒不知誰是誰的依仗,聞言嬌聲道:「大嫂這話說得有理,我雖不懂生意上的事,可沈靖雲的行事也是多有耳聞,被他盯上的,都沒個好下場。」
楚老夫人沒理會她,反而緊盯著管湘君道:「你覺得應當備些什麼賠禮?」
管湘君半點不迴避地迎上老夫人的目光,一一列舉了許多,豐厚但又不算逾越,她掌家以來這些人情上的往來一慣打點得很好。
老夫人心中一時之間竟然是說不清地複雜,分明是她一手培養出的掌家人,現下卻同合圍起來逼迫著她,要她坦然地吃這個暗虧。
她疲憊地合上了眼道:「便按著你說得辦吧,我這今日身子不適,若是無事便不必再來了。」
管湘君同葉梅芸對視一眼,站起身應承道:「是,兒媳告退。」
只有潘玉娥卻好似全不知境況般,輕聲道:「母親這般避人可不好,還是要多走動,才好身體康健,我來陪著母親便也不會無聊……」
潘玉娥還在極力地推銷自己,結果下一刻便被一臉無奈的葉梅芸扯走了,好像稍晚一瞬,便能任由她將老夫人氣出個好歹似的。
分明是一路被拖拽出去,卻還不忘轉頭嬌聲對老夫人撒嬌:「母親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