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他這點很輕微的推拒透過指尖向上蔓延時, 江尋鶴的手指卻下意識地突然收緊,指腹將沈瑞的下頜捏出一小塊凹陷,那一處的皮肉都嵌上一層淡淡的紅。
沈瑞「嘶」了一聲, 皺起眉有些不滿地看向江尋鶴, 下頜半揚著一副驕矜的模樣小聲道:「江尋鶴, 疼。」
江尋鶴的目光在聽到的那一瞬變得晦暗難名, 透著一點幽深的光感,手上的力道沒有立刻鬆懈開, 沈瑞也沒有再出言催促,而是由著他捏了片刻後才稍稍鬆開一點點。
只有那麼一點,但是給將要窒息之人灌入一口的氣息,總歸是不夠支撐著將胸膛鼓起的, 反倒更像是一種無聲的誘哄與挑逗。
勾得手下的人向上探取,汲汲地索求, 才好叫他能藉機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扯得更近一些才好。
但他手上之人從不是那些個會卑躬屈膝地求饒之人, 他對其也從沒有什麼萬無一失的掌控, 便如現下他雖然以一種絕對的姿態拿捏著,但他自己卻很清楚, 兩人之間處於低姿態的那個人從來都是他自己。
沈瑞還在般抬著眼皮看他,好像方才喊疼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又好像那句呼痛原本也不過是鬼把戲的一種。
江尋鶴輕輕嘆出一口氣,帶著一點薄繭的指腹小心摩挲著那處泛紅的皮肉,精細的程度好似他一不小心便能將手下的玉石蹭掉一塊碎渣般。
「是我的錯。」
他嘴上認著錯,但手上卻半點要撤開的意思都沒有。
沈瑞安心地感受著他這點旁日裡隱藏著的不同,忽然唇角上揚,帶著一點促狹的笑意問道:「這便是太傅所說的『只是替太子來瞧瞧我』?」
他抬起手捏住了江尋鶴捏在他下頜的那隻手的衣袖,官袍袖口繡著點精細的紋樣,摸起來沙沙地磨人,他故意慢慢地搓動了一下,好似在故意提醒江尋鶴時如何一回府連官袍都來不及換下便到了他的院子的。
緊接著,手指又從袖子上撤開,攀附上手腕的皮肉以及那塊紅瑪瑙墜子,冰涼溫熱交疊之間哪裡像是盤問,反倒更像是在調情。
江尋鶴鴉青色的睫毛垂下,輕輕地顫動著,好似手腕上的動作叫他有多承受不住一般。
沈瑞只是淡淡地微笑著欣賞著他的這點失態,明明眼底早就已經興致勃發,但面上仍是擺出一副遊刃有餘的姿態,好像江尋鶴現下會生出的這些反應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一般。
江尋鶴知道他想要聽些什麼,他心思生得這般惡劣,擺出的這般招人的姿態也不過是周旋著引人上鉤,但他自己分明是游離於水面之上的,那些濕潤與髒污他都半點不沾身。
只是頗有耐心地拋出一點點餌料,然後興致盎然地盯著水面水下的動靜,看著那些個人事物為著這點餌料爭奪不休、生死殘殺,最後分辨出一個的勝者走到他面前,他再好似施捨一般給予丁點兒的善意,好叫這蠢笨的的勝者全身心地獻祭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