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璫見著春珂的身影逐漸從園子的轉角繞出去,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隨後輕聲快步走了進去。
蕭明錦原就是朝著院門的,見著春璫進來,口中的話倒是稍稍停頓了一下,挑著眼看過去。
春璫福了福身子請安道:「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殿下萬福金安。」
蕭明錦的怒氣好似退散了些,他從小板凳上跳下來,走近看了片刻後道:「起來吧。」
「謝殿下。」春璫起身微微一笑道:「奴婢方才為公子出府辦事,府中的奴才也是荒謬,殿下來了竟也不知道謹慎些,若有怠慢還請殿下恕罪。」
蕭明錦不接她的話,反倒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直到院子裡其餘的奴僕背後驚起一身冷汗的時候,他才悠悠道:「我認識你,你是表哥身邊一直跟著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殿下好眼力,正是奴婢,奴婢賤名春璫。」
蕭明錦點了點頭,轉身在沈瑞平日裡坐著的那把藤椅上坐下,身邊立刻有丫鬟遞上茶盞,他接過輕啜了一口道:「你跟在表哥身邊幾年了?」
春璫垂首應道:「回殿下的話,已經八年了。」
她面色上半分不顯,實則眼中已經漸漸生出些凝重,太子問得這些著實太不尋常了些,叫她不敢不撥出全部的心神來應對。
「竟然已經這般久了,想來表哥能留你許久大約也是有些忠心在的,怎得現下這般沒用。」
蕭明錦看著她略有些迷茫的樣子,嗤笑了一聲道:「怎麼?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清楚?」
春璫立刻跪下請罪道:「奴婢愚笨,還請殿下明示。」
蕭明錦將茶盞往桌子上重重一磕,冷笑道:「既然是個忠心護主的,怎得叫楚家那狗雜碎生出那不堪入耳的心思來?合該方一見面便將人亂棍打死,丟到城外餵那些個野狗,也不算是白活一遭!」
頓了頓,尤覺著不順暢似的,又填補了一句道:「這種貨色活在世上也只會將米吃貴罷了!」
跪在地上的春璫只覺著一陣莫名的冤屈籠罩在身上,她抿了抿唇,心中萬般無奈,她應當如何叫太子殿下明白該被保護的根本不是自家公子,而是現下躺在床榻上名聲盡毀的楚泓。
非但沒有在行船上占到便宜,反倒被迫有了龍陽之好,甚至還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
但這些話她卻也只敢在心中想一想,根本沒法子叫蕭明錦知曉。
自認拿著月薪,每日給月薪板式的春璫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認錯道:「是奴婢的錯,原想著皆是世家之內的,卻不想那楚三爺竟是個包藏禍心的,此事全是因著奴婢不謹慎,還請殿下責罰。」
蕭明錦這脾氣實質上發得好沒有道理,總不能叫春璫一個做丫鬟的直接越過沈瑞,將那老雜碎給杖殺了,此刻不過是心中種種怒氣疏不通,逮著個由頭髮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