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抬眼看了看天邊泛起的一絲暖色,眼中才算是生出些興致,他倒是差點忘記了,今日還有一場局等著他呢。
「走吧,回府。」
直到沈瑞的馬車消失在路徑的拐角處,眾人好似還能聽見車前搖鈴碰撞的聲響,掐在眾人脖頸處的那隻手好似終於鬆懈開,周遭終於生出了些細微的聲響,又逐漸發酵開。
大抵還是那些個抱怨的話,卻遠不如方才那般過分,不過是強行挽回些面子罷了。
最終不知誰忽然說了一句:「待到商船回來的時候,中都只怕要變天了。」
周遭靜默了一瞬,隨後又重新吵鬧開,只是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起方才之事。
——
「前幾日定的東西到了嗎?」
春璫已經從春珂那裡聽說了沈瑞到底定了個什麼物件兒,這會聽見他問,簡直覺著五臟六腑都攪合在一處似的難受。
那東西送去夫人眼前,只怕倆人即刻便要被打出來。
「已經裝好盒子擺在庫房中了。」春璫硬著頭皮答應了一聲,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公子不若換一件吧,若是帶著那禮物去,只怕連夫人的面都見不到。」
沈瑞整理袖口的手忽然頓住,側目瞧了她一眼,春璫見有些生機便立刻勸道:「上個月送的金簪還能解釋說是公子品味差些,這次的……實在是糊弄不過去。」
沈瑞輕「嘖」了一聲:「蠢奴才諷刺誰品味差呢?」
春璫見他全然沒察覺出重點來,心中直叫苦,倘若公子非要帶著那玩意兒去,她現下就裝暈。
「公子……」
沈瑞勾了勾唇角,露出些促狹的笑意:「你命人收拾好,待到我出來是,便送進去。」
他想了想又「貼心」地添補了一句道:「挑揀個皮糙肉厚的,禁打些。」
春璫剛想說夫人一心修禪,從不輕易責罰下人,還沒等說出口,便又想到了自己因著好奇打開蓋子時的那一眼。
她哽了哽,最終點頭應承道:「公子放心。」她一定找個練家子去送那玩意兒。
蕭瑜蘭的院子外原本種著不少各色的花木,修建也較為隨心,更多的是由著那些的本性生長,也算不辜負禪心。
但現下卻硬生生在其中修建出個雕花的亭子,甚至在亭子下還擺著藤椅桌案,擎等著那來請安的紈絝。
只是今日大約註定要叫沈瑞失望了,不知是不是蕭瑜蘭實在不想看見他在自己院子外擺出那副姿態,因而他連顆果子都還沒吃完便被喚進了院子。
蕭瑜蘭同他上個月來時並無半點不同,當然也不會帶著那八兩重的金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