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湘君倒是不計較他故意將話頭扯開,反倒是順著他的話說道:「的確如此,只是新茶到底是有些澀口。」
江騫眼底微動,卻只裝作聽不出她話中深意般將茶盞放下:「我府中倒是還有些好茶,晚些時候叫人送過來吧。」
管湘君也不推拒,只是含著笑避重就輕道:「如此,便勞江家主了。」
江騫看著她這幅百毒不侵的模樣,心中忽然生出些急躁,也不願再繼續周轉下去:「楚老闆到江東已經有些時日了,瞧著生意的事情卻始終沒有落定,不知道楚老闆心中可有什麼定論?」
管湘君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江騫而今這般等不及的模樣倒是也不出所料。
她攏了攏手道:「江家主也知曉我這一趟來江東,哪裡是做什麼生意,不過是拿了沈公子的銀錢,替他跑個腿罷了。」
「從中都走之前便已經賭咒發誓絕不好叫他虧錢,想著以後也想借著這勢有個以後的生意,所以定然是要想辦法多賺一些的。到現在還沒有定下來,自然是在貨比三家,江家主不必多想。」
江騫聽著她話中的意思面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他知道管湘君心中想著的是什麼了,無非是指望著這幾家之間廝殺出個最低的價格,好叫她坐收漁翁之利。
若是換做從前,江騫定然是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甚至還要聯合商會中的其他商家共同將價格守住,他們耗得起,管湘君可是多在江東拖一天,便要多付一天的銀錢。
可而今他卻覺著這些事情都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楚家此次帶來的機緣雖然很大,但也太過於突然。大到任由哪家搭上之後都有個飛黃騰達的前景,突然到誰家都沒有個準備。
江家在江東並非完全的的獨大,底下自有周史兩家緊盯著,若是叫他們陽奉陰違同楚家做了生意,江家的地位便是難保了。
於是,他猶豫片刻後謹慎道:「若是楚老闆願同江某做這筆生意,江某願意在價格上做出些讓利。」
管湘君面上卻是半點驚訝的神情都沒有,只是微笑著看向他,片刻後輕聲道:「江家主不妨說來聽聽。」
江騫當然知曉這是因為近幾日幾家都已經先後找過管湘君的緣由,於是他咬咬牙道:「楚老闆同江家做生意也已經不是一兩次了,價格早都已經算是交過底的,江某也不同楚老闆再費力分辨虛實。」
「若是楚老闆願意只同江家做生意,江某願意在原本的價格上讓出一成,且保證都是上好的時興料子。」
「看來江家主胃口不小,不單是想要同我做生意,還想要將這事就此買斷?」
管湘君眼中生出些輕嘲,果然他的心思最是好猜,便連這點退步都在東家的預料之中。
「江家主也知曉往來行商耗費甚巨,更何況我而今不過是給人跑腿的,自然是要處處穩妥些的,所以恕難從命。」
江騫臉色鐵青,他在江東作威作福慣了,只有旁人瞧他臉色的份,哪有這般低聲下氣與旁人討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