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了合眼,只能先將這些莫名的心緒按捺下去,轉身出了院子,倒是沒發覺窗口處的人影。
他沒有立刻出府,反倒是先回了自己院子中,取了紙筆將應對的法子寫下來,好寄給管湘君。
江尋鶴那些話他也並非沒聽進心中去,諸多謀劃皆可見於棋局之上,眼前便有個朝斗的勝利組大佬將自己的法子傳授給他,沒道理不用用。
與其給了史家緩和的機會,叫他們覺著自己還要反抗的餘地,倒不如乾脆將脖子掐緊,死生之間自然百年學會了什麼叫做信服。
他先前總想用著點什麼謀算將其不知不覺地拆解掉,但此刻陷入僵局,便顯著他那點陰謀詭計額外地沒地兒使。
倒是江尋鶴那步步緊逼,招招狠辣的法子更好用些。
他將破局之計寫在信紙上,又命人快馬送去江東,法子已經有了,便勢必要趕在中秋之前,將貨物都運回中都,否則只怕不好誆騙那些有錢又腦子不好的來買帳。
待到送信人出去了,他這些時日心中沉著的一口氣才算是鬆懈下來,沒了「吞金獸」般的商船日日等著他往外掏銀子,便叫他想起來了些旁的。
比如江尋鶴說的「不要放在心上」,卻根本就是在一直回想的話。
第128章 第 128 章
沈瑞到了倚湖居的時候, 掌柜已經接連來過問了幾次,瞧著陸思衡一副什麼都不需要的樣子,又頗為忐忑地回去了。
一副生怕陸思衡是想要徐澤什麼由頭找不痛快的樣子。
陸思衡倒是也不見急, 掌柜來了幾次都好言好語地將人勸了回去,只是話中實在是不帶著什麼真心。
掌柜到底顧忌著,即便心中百般的不相信, 卻也沒有旁的什麼法子, 只能一邊用絹布擦著周遭的花瓶,一邊自以為隱蔽地小心窺視著。
只是他大約實在是沒什麼經驗, 即便已經盡力將自己隱藏在屏風之後,卻又忘記了那屏風是絲絹的,日光一晃, 偌大的一個身影透過來, 形成了一個烏漆嘛黑的銀子。
陸思衡抬眼瞧了瞧, 實在是懶得費口舌, 乾脆轉過身子去瞧門口處,這一轉頭的工夫便正同一腳踏進來的沈瑞對上了目光。
他略眯了眯眼, 後者卻聳著肩一副渾然不愧疚的模樣,晃蕩著到了他的對面,隔著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我怎麼記得,我們定下的時間是一個時辰之前?」
「是嗎?」沈瑞隨口問了一句, 隨後便捏了顆桌案上的葡萄送入口中,有些含糊道:「這正是考驗你的真心呢, 而今你既然通過了, 我自然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