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急躁的氣息一直持續到中秋的前一天, 景王的車隊進了中都城, 好似才將始終憋悶著的火氣掀開了一個小口釋放出來了些。
沈瑞坐在元樓上看著底下浩浩蕩蕩的一長條車隊, 忽而勾了勾唇角:「想不到陣仗竟這樣的大, 我瞧著陛下那幾次出行也沒有這樣大的排場。」
江尋鶴提起酒壺為他面前的酒盞中添續上酒水,聞言輕聲道:「景王在先帝地幾個兒子中也算是受寵的, 若不是……」
沈瑞端起酒盞嗅了嗅,隨口接道:「若不是他有個一心為著他著想的好姐姐。」
「只怕而今執掌天下的人還當真是難料。」
江尋鶴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小心些說話,隔牆有耳。」
沈瑞將酒盞中的梅子酒飲盡, 好似揣著萬兩黃金般道:「沒有,兩邊的屋子我都包下來了。」
話剛一說完, 他自己倒是先彎著眼睛笑起來, 目光掠過下面華麗的車馬淡淡道:「就算是真的被聽見了, 怕的也不應當是我,而是底下那位行事沒個顧忌的景王殿下。」
他將酒盞放下, 起身道:「得了,既然已經瞧見了,明日宮宴心中就有數了,不和他多浪費時間。」
他手肘撐在桌子上,身子略湊近了江尋鶴,興致盎然道:「我聽白琢說中都有一家好吃的鮮肉餛飩,太傅大人可願與我同去?」
沈瑞眉眼含笑,將鮮肉餛飩說出口的時候就好像情竇初開的少年,將自己得到的好玩意兒都要獻到心上人面前般,偏他自己卻沒個發覺,還當自己是倒了一杯小米去餵養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呢。
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原書中的大佬為什麼會輕易地被他關進籠子裡。
江尋鶴對上他含笑的眼,輕輕彎了下唇角,欣然道:「好。」
——
「公子,您當真要帶著這樣多的東西進宮嗎?」
春璫看著那拎著大箱子的十幾個僕役,聲音都有些顫抖,這哪裡是要進宮參加中秋宮宴的樣子,分明就是要謀反的架勢。
沈瑞還彎著腰在銅鏡前找合適的髮簪,聞言揮了揮手道:「我已經跟太子打好招呼了,這些全都搬到車上去,等到過了今夜,商船上運回來的東西可就不愁賣了。」
春璫明顯沒相信他的鬼話,但瞧著他打定了主意的樣子,只能糟心地命人將東西都抬上馬車。沈瑞坐的那輛是裝不下了,另尋了個旁的來,把箱子碼放整齊了才勉強塞下。
「叫你背的那些個賀詞都還記著嗎?」
春璫無奈地嘆了口氣:「公子放心吧,都記著呢,這三十兩銀子包管您花的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