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走過去坐下,盯著那熱氣瞧了片刻後忽然開口問道:「江尋鶴,你喝酒了嗎?」
江尋鶴垂眼看著他泛紅的耳尖脖頸,喉間無意識地咽了咽,輕聲道:「小如意很好看。」
「嗯哼」
沈瑞有些得意地應了聲後才反應過來兩人分明是在答非所問,他頓了頓,終於沒經住似的扶著膝樂了起來。
「也成,勉勉強強也算是個答案。」
隨後便用帕子墊著,小口捧著那碗醒酒湯喝,熱氣騰騰的醒酒湯在冷秋之中很能帶來些慰藉。
太傅府要比沈府離皇宮近很多,可馬車晃悠了好半天都沒有停下來,但車內兩人卻沒有一個人疑惑。
寂靜的街道上,馬車外懸著的銅鈴聲音格外清脆些,沈瑞抬手掀開帘子,看著外面越來越熟悉的景象忽然看向身邊的江尋鶴開口問道:「倘若用醉酒當做藉口,將你帶回沈家,太傅覺著陛下會信嗎?」
江尋鶴抬眼看過去,車廂中昏暗,隔著些距離看過去,只能看見略有些模糊的輪廓和沈瑞那雙很亮的眼睛。
朝官與世家間的席位隔著好遠,中間又是換了一茬又一茬的舞女,江尋鶴看不見沈瑞究竟喝了多少酒,要分辨不清這樣多的酒比著沈瑞說出要殺他的那夜是多是少。
片刻後,他稍稍移開了眼:「會。」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馬車穩穩地停在了沈府門前,沈瑞單手掀開帘子透進了些光亮,他彎著眼睛笑道:「我猜也會。」
在江尋鶴曾經住過的院子和沈瑞院子的岔路口,江尋鶴稍稍頓住了腳步,沈瑞走在他前面卻好像什麼都瞧見了一般,語調懶散道:「你那屋子裡的東西今早都已經被收拾換洗了,若是現下回去大約只剩下個床板了。」
明明是夜裡才將人帶回來的,卻一早就命人將東西收拾了,可見是早早預謀好的。
他半點不掩飾,江尋鶴也只當做沒聽出來,跟在他身後,兩人的腳步聲幾乎要融合成一道聲音。
沈瑞的屋子裡已經許久沒有薰香了,兩人一進屋子就立刻侵染進一股子酒氣,不算濃重,但浮在空中沒由來地醉人。
床幔層層垂下,將床榻框定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身上的人水汽還沒有干透,混著氣息中的酒味顯得潮濕而又粘膩。
鼻腔中滿是熟悉的草藥味,被溫熱的身子烘烤得越發旺盛,比著先前用過的帕子濃重了不知道多少倍,莫名的,沈瑞心中生出了絲難解的綺念。
床榻中太過於昏暗,叫他沒由來地想到,某個昏暗的夜裡,交疊的輕吻。已經隔著不知道多久了,卻好似不過方才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