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三娘笑道:「有先生們這句話,妾身也算是心安了。」
她從袖子中掏出一個荷包遞過去:「這是殿下傳信回來的,他在中都東城建了處學館,先生們可在那裡落腳。」
「銀錢不充沛者可以教書賺些束脩,若是不教書只管住著也是無妨,先生們彼此有個照應也是好的。」
文人們心中一喜,他們現下出發已經有些晚了,原本還憂心住店一事,現下竟也盡數解決了,頓時高興道:「還請於娘子幫我等多謝殿下,日後殿下若有需要,我等定然竭盡全力。」
於三娘彎了彎唇角,擺手道:「諸位言重,殿下此舉也是為著惜才,希望諸位都能高中,一展宏圖抱負。」
眼見著那些文人坐上船離開了,於三娘才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她眼含笑意立在渡口,就這麼看著他們一點點走上一條沒有轉圜的路徑。
半晌才轉身輕聲道:「給殿下傳信吧,事情都已經辦妥了,這些文人們不日便可到中都,定然不會耽擱殿下大事。」
她身旁的女侍還沒來得及開口應下,便見著不遠處跑來了於鳶院子裡的侍女,神色急切慌張。
於三娘看了看周遭的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等到那侍女離得近了,便出言訓斥道:「在外面這般行事不端,規矩是怎麼學的?」
那侍女被嚇得渾身一抖,但還是強撐著道:「小姐……小姐她不好了……」
於三娘身形一歪,好在有女侍扶住了她:「夫人……」
卻被於三娘抬手阻止了,只緊盯著那侍女的眼睛狠聲問:「你說鳶兒怎麼了?」
那侍女剛要說話,卻又被打斷。
「不……不要說了,我親自回去看看……」
說罷,便甩開了身旁女侍的手,自己往馬車那邊走,可身形搖晃卻昭顯著她心中遠沒有展現在外的那般平靜。
馬車到了於府門前停下,府門處早已經有了不少僕役等在那裡,面色悲戚慌張,於三娘心便好似被一根絲線懸著般拎在嗓子眼般。
「不必多說,我親自去看看……」
守在門口的老嬤嬤見狀連忙迎了上去,輕聲勸慰道:「娘子,不要太過傷神……於氏還需要您來撐著……」
於三娘幾乎是扶著牆走進於鳶的院子,方一走進去,便瞧見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便被始終鎖著的房門終於被打開了,難得泄了些天光進去。
門口處圍著於鳶院子裡的婆子丫鬟,個個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她一步步走進去,直到看著床榻上脖子被勒得青紫、早沒了生氣的於鳶。
於三娘有些惶然地看著,早已經才想到的結果真的展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剩下的竟然只有石頭落地的感覺。
身後有婆子過來,遞上了一封信道:「這是小姐給娘子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