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信件最後,分明是於鳶告訴她,可以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於氏退出的幌子——痛失愛女而失意本就是人之常情,景王再沒有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可以利用於氏。
於鳶從沒有一天想過要逃避,這只是她思量了不知多少日後,所能想到的唯一一處生境,而今也隨著盆中火化作了無可挽回的灰燼紛飛。
——
「您就是這學館的館長?」
李公子帶著自己的一種狐朋狗友終於湊齊了前到了東城學館,誰知剛一進來便被一種香艷的女子簇擁著進了後院,還沒等他們從這銷魂的快樂之中脫身,身後的門扇便徹底合攏。
屋中昏暗,叫他們瞧不清上面主位上坐著的人究竟是如何的面容,但感受到的威勢總歸不會是作假的,因而只能心懷忐忑地問了句。
陸昭將面容掩在鐵鑄面具之後,聞言故意用低沉的音色道:「正是,我姓邵,諸位喚我一聲邵先生便是了。」
「哎哎哎邵先生,我等都是聽了中都內的傳聞,也想在此次科舉之中獲得聲名,您看,這銀子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
陸昭知道他們幾個,中都內有名的紈絝子弟,除了喝酒狎妓之外便沒有旁的事情可做,因而心中極為鄙夷。
就連說話時的語氣也不大中聽:「想要在這科舉之中獲得聲名極為不易,諸位我也算是了解,想要考中,還要再加束脩才好。」
李公子等人頓時傻了眼,他們只知道這是定額的價錢,哪裡想過還要額外加錢,但聽著這邵館長的意思分明是知曉他們不擅長學術,想來也是合理……
左右來都來了,只能忍痛在原本的價格上,彼此倒空了荷包,勉強將陸昭比劃出來的數額給添補上了。
陸昭心中冷笑,但卻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從一旁的箱匣中取出了幾個令牌遞給了身旁的僕役,叫他分發下去。
「諸位好好保管吧,憑此令牌可進入學館聽學,還請諸位在外面不要多說一句學館內的事情,否則下場便不是在下可以保證的了。」
頓了頓,他眼中才露出一點詭異的笑意,意味不明地提點了句:「只認令牌,不認人。」
李公子還想要再多問些什麼,陸昭卻只是不耐煩地揮手道:「走吧。」
屋外的人聽到動靜,立刻推門而入,將這些人請了出去。
直到屋子中空了,那僕從才好言勸道:「主人並沒有要看人定價的規矩,公子還是穩妥些好,莫要給主人找麻煩。」
陸昭嗤笑一聲:「還望你知曉,而今我才是這學館的館長,自然要有些我自己的規矩。」
僅僅是在學館的這些時日,他便已經享受到了權力的美妙之處。
果然這世上唯有手握著人生死大權之人才最是暢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