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儲君而言,被叛賊抓走囚禁威脅已然是一生中無可磨滅的污點,甚至會影響到他的威望。
但因著蕭明錦今夜之舉,此事已然是有了足以用來轉換的餘地。被奸人抓走和主動將計就計斬殺奸人之間,也無非就差出一個蕭明錦自己斬落的人頭罷了。
蕭明錦聞言神情微微放鬆了些,但身子還是緊繃著的,好似還沒有從先前的那些日子中走出來。
江尋鶴看著他,忽而開口道:「陛下也是這般的。」
蕭明錦猛然轉過頭來,神情間有些難言的驚喜:「當真?」
可還不等江尋鶴開口,馬車便忽而停了下來,兩人的身形俱是一晃,帘子被掀開,沈瑞從外面鑽了進來。
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大約也能猜到來那個人先前在說些什麼。
他隨便撿了個墊子坐在了蕭明錦的對面,手上還握著方才用過的馬鞭,在燭火下泛著點幽暗的光。
「來吧,說說,什麼原因讓你離宮出走的?」
蕭明錦到底也正是個要面子的少年,聽見那「離宮出走」四個字,面上便顯出些不正常的羞赧之色。
「沒……孤並非……」
「蕭明錦!」
沈瑞忽然喊了他的大名,蕭明錦活到這般大,這樣的經歷一般都是父皇母后當真生氣了的時候才有的,因而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卻是下意識地一顫。
沈瑞手中的馬鞭朝著他指了指:「東宮之中所有的人,我都親自挨個審問了一遍,你猜我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蕭明錦目光閃躲著,但到底還是將自己如何受了明帝的冷落,再加上安平在旁邊唆使著,便覺著自己一定要尋到冷亭居士來讓父皇對自己刮目相看,最終落入圈套的一眾事宜都說了個清楚。
沈瑞越聽越皺眉,蕭明錦越說聲音越小,顯然這事也著實是離譜了點。
到最後,蕭明錦還想挽尊,於是強頂著沈瑞明顯不相信的目光道:「也不全是因著父皇……」
誰知還沒說完,便聽著沈瑞忽而開口道:「你為何不去找皇后娘娘?你找那糟老頭子有什麼麼用?三句不離之乎者也,你是覺著陛下更願意聽那糟老頭子的話而非髮妻的?」
蕭明錦面上顯出了些空白,好像從來都沒想過還會有這般的法子般。
江尋鶴在旁邊聽了半晌,好似終於找到了自己可以插話的地方,於是故作深沉地幽幽道:「殿下還是年紀小些,還不懂枕邊風的威力。」
他說完,又莫名瞧了眼沈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