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只覺著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著,實在是吵得他頭疼,看了他一眼:「你且少說兩句吧。」
而後又有些無奈道:「既然已經瞧見了,便就應當知曉逆賊到了,各種罪罰也應當定下。不單是被帶來中都的那些,還有留在烏州的那些商戶、文人,凡是參與到其中的都該有個論處。」
他頓了頓才道:「自然還有陸家。」
沈瑞聞言只是輕輕挑了挑眉,卻頗為乖順地並沒有說話,他倒是沒想到,陸家被關起來這般久了,明帝還始終沒能下個論斷。
看來今日來是來做那個背負罵名的苦力了。
明帝說完後目光挪騰到下面去瞧著兩個人,冷不丁地沒了應聲倒還有些不適應,但一想到沈瑞那種拆台式的應聲,明帝真心覺著倒不如沒有。
於是他只是頓了頓,便又繼續說道:「烏州逆賊便也罷了,難處不在論罪而在查清,馮將軍到底是領兵打仗之才,不擅查案,此事還得你去。」
明帝抬手隔空遙遙地指了指江尋鶴,半是算計半是抬舉的將這不大好做的差事丟給了他。
明面上要他去查的事景王謀逆一事,實質上是要威懾各方勢力,不大好做,但一旦做成了,估摸著今年的官員考核便能得個「上」了。
這原也是兩人早就預料到得。
江尋鶴合手應下:「臣領命。」
明帝心中松下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句:「雖然是要查案,但還是要顧及百姓的生活,不要打攪,還有學堂一事,定要一併落實下去。」
景王謀逆一事光是朝中也牽連出來不少官員,明帝倒是頭一次覺著無人可用,因而倒是越發對那三制合一的學堂上心,巴不得明年便可為汴朝培養出一批好的官員來。
明帝還陷入自己的遐思之中難以自拔,猛地便聽見沈瑞問道:「那臣也跟著一併去烏州?」
明帝頓時覺著自己的病症定然是還未好,否則怎得就能這般頭痛?他沒好氣地一揮手:「你去什麼烏州?給朕好生留在中都!敢走出去一步,給你腿打折!」
嗯,這句話是從前用來嚇唬蕭明錦的,但現在不大敢這般說了,聽聞明帝挨的手板子可比蕭明錦慘多了,是以大約也只能用來嚇唬沈瑞過過癮了。
明帝手指著他,瞪著眼睛道:「少在這給朕裝傻,陸家的隱情你也是心中清楚的。」
「陸家這些年在朝中是同黨也多、樹敵也不少,此事交於旁人朕不放心,就由你一手查辦。」
明帝頓了頓,才好似有些不耐煩道:「從輕發落吧。」
沈瑞聽著這番話,心中生出些莫名的情緒來,其實他同明帝都清楚,陸家這些年雖然大有枝繁葉茂之勢,但也還算是忠心有用,若非此番為著自行削弱勢力,不到幼主即位是決計不會展露自己那些個野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