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橫卻笑了起來,他的模樣顯得十分放鬆,緊接著,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規矩昨晚就破了。」
「什麼?」
「現在的副本是隨機殺人。」陸橫微笑道:「你,她,隨時隨地會被拉下去。」
王沉忠猙獰的眼角狠狠跳動了一下。
他沒有說自己。
「這不可能,我們沒有破過規矩,況且,這只是新人本,新人本里就不可能有讓所有人中招的規矩。」王沉忠緩緩道。
「為什麼沒有?因為你們短暫的人生還沒能經歷過?」陸橫狀似譏諷地瞧了他一眼,王沉忠的手猛然下壓,鋒利的刀片一下子扎進衣領,鮮紅的血浸透了陸橫的襯衫,陸橫的笑容絲毫未變,目色卻陰下來。
一股森寒之意忽然爬上了王沉忠的脊背,令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腕已經被陸橫按住,如灌鉛一般的力道自腕骨傳來,骨縫間顫抖的摩擦聲讓他的臉也跟著一點點顫抖起來。
陸橫笑著「挪」開他的手,王沉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在楊姚看來,他和陸橫只是在互相試探,可只有他知道,山一般的力道深深壓在他的橈骨上,關節爆裂,骨頭一段段粉碎,那本應是極為劇烈的疼痛,他卻感覺不到,只能感覺到背後汗涔涔的冷風。
——這個人的力道已經遠遠超出了「人」的範圍,他不敢抬頭,卻已經看見隱藏在這個男人笑嘻嘻的表象背後的,像惡鬼一樣狠厲的真容。
「沉忠……救、救命…」身後,楊姚已經無力再去抓陸橫胳膊,土埋到了她的喉嚨,她高高地昂起頭,艱難地朝同伴救助,臉漲得青紫,眼球微凸,血絲爬滿了她的眼珠,像一具勒死的屍體。
王沉忠的眼珠微動,可駭人的力道已經使他忘記了身後的同伴,刀片從指間滑下去,插進土裡,緊接著就被土裡的東西給「吞」了。
腳踝被緊緊抓住的時候,王沉忠終於發覺,男人放開了他。
一個踉蹌,他匍匐在地,他看見更多的骨手從地里伸出來,禁錮住他的手腳,他的下巴磕在地上,巨大的撞擊使他的牙根滲出血來,他竭力抬起頭,模糊的樹影中,他看見陸橫就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眼神毫無溫度。
那些朝他伸來的骨手像是在畏懼這個男人,紛紛彎曲著避開陸橫,纏上他的臉。
在視線被剝奪前的最後一瞬,樹叢動了動。
陸橫眼神一斜。
下一秒,一團白影彈射出來,陸橫立即閃身躲避,誰知那白影長眼似的,精準無誤地扎進他懷裡,炮彈般猛烈的力道撞得他連退三四步。
「臥槽…」陸橫彎下腰,表情扭曲地捂住胃,周圍的骨手也像是受了驚嚇,紛紛縮進地里,眨眼便沒了影。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於是白影也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咔啦一聲,地上的骷髏被一屁股坐得粉碎,與此同時,空氣中有股劍拔弩張的氣氛,忽的解除了。
墨團感覺到什麼,疑惑扭頭,只看見地里一根顯眼的長骨頭,他撿起來一瞧,有他大半個胳膊長,像極了電視裡狗狗的磨牙棒。
陰影照了下來,墨團一抬頭,就看見陸橫略顯陰森的臉。
好像壞事了。雖然不知道壞的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