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可聽話了,你只要做好就行。」
長他幾歲的人細細囑託著,但沒辦法,那時候肚子裡沒幾滴墨水,腦袋裡全裝著話本子和糕點的小胖墩很快就忘在腦後,只想著話本子裡的將軍是何等威風,乖順的小馬讓他有了自己騎術精湛的錯覺,一時間腦子一熱,就學著將士的模樣呵斥揚鞭。
馬畢竟是馬,被突然一鞭子嚇得瘋跑起來,快的連邊上看護的下人都沒反應過來,更別說對騎術全然不熟的洛平,風大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嘴裡吱哇亂叫的,幾乎都要抓不緊韁繩,嚇得他眼淚糊了滿臉。
當周圍的人都覺得他要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時候,洛平卻覺得有人在他身側用力一推,將他再次穩穩噹噹的扶正在馬鞍上,因為害怕而閉緊的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而後因為驚訝徹底睜大了眼睛看著騎著高頭大馬在他身側的人。
「坐穩了!」
清脆的女孩的聲音,年歲不大的女孩身上穿著幹練的紅色騎裝,憑著高超的馬術,讓那匹瘋跑的小馬慢慢的跟著她身下的成年馬匹同一步調,幾乎繞了大半圈,那匹受驚的小馬才在成年馬匹的引領下慢慢緩和下來。
「小姐!您沒事吧?!」
「阿姐!」
遠處的侍女和一個提著弓箭的男孩急忙跑過來,將那紅衣女孩攙扶下了那遠高於她的馬匹。
確認了自家小姐沒出什麼大事之後,侍女趕緊帶著人回去,只落在地上一條紅色綢帶,洛平也迷迷糊糊的被人攙扶下來,太過驚訝,到後面連哭都忘記了,只覺得淚乾在臉上,乾巴巴的緊繃著。
「你是誰家的?不會騎馬還來馬場?要是我阿姐因為你摔了碰了,我就把你用箭射成靶子!」
那女孩的弟弟倒是一臉不爽的看著他,但也只是嘴上不饒人,手上還是丟來一小瓶傷藥,告訴他身邊的下人:
「先給他塗著,否則那雙手就別想要了。」
洛平那沒幹過髒活累活的手掌心已經被磨出了不淺的口子,那時候他呆呆愣愣的,看著面前的男孩提著箭快步趕上那紅衣服的女孩,阿姐阿姐的喊個不停。
而他在原地,悄悄的撿起了那紅綢。
自那天起,他便求了父母請來騎射老師,雖然他那時吃不了什麼苦,身子也笨重,但好在,他也是個死軸的人,哭歸哭,但每堂課都不缺,連後來老師都對他誇讚了態度端正。
雖然他那馬術依舊差的出奇,但好歹也夠上了能去馬場的門檻,加之學了半年的馬術,身材雖不說同旁的世家子一樣清瘦,但至少不像半年前一樣,看著就是個小胖子。
「你......你是半年前那小子!」
第一個認出他的,還是那女孩的弟弟,因為他們年歲只差半年,雖然男孩是小的那個,但卻在騎射之術上遠勝於他,便由看顧的夫子擺脫,照看照看他這個馬術極差的孩子。
「當日未來得及道謝,我......不,在下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