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躺後連翻身都不適合的沙發托不住鋪開的毛毯, 隨著青年的翻身而落了一部分到地面上,
林長風只留了一盞落地燈最暗的暖光, 但卻也成為了黑暗中指引旁人的明燈,原本以為已經睡熟過去的人悄悄的起身, 光著腳來到客廳里。
『顧晨』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被重新包紮的傷口,珍愛的撫摸了那乾燥潔淨的白色紗布,他還是有些低燒,但已經不再昏沉, 世界總是對他這種人各位偏愛,喜歡把他的生命無止盡的延長, 在之前他就意識到這一點。
林長風是必定會死的,他是必定會活著的。
所以他要緊緊的跟著面前的青年,絕對不願意離開他分毫。
放輕了步子來到沉睡的青年面前,暖黃色的燈光正好能讓人看見茶几上的東西,那看上去是撕掉了標籤的軟糖,但『顧晨』知道不是,因為這是他的東西,或者說現在的顧晨的東西,做一個明星的壓力當然是很大的。
壓力大會睡不著,睡不著就會影響明星那張掙錢的臉發揮,安眠藥不保險,於是褪黑素就成了最好的選擇,只不過顧晨並不願意被戀人發現所以扯開了包裝,一直放在保鮮層里,林長風不愛甜食,所以很少去碰。
或許今天遇上了太多事情,人需要一點甜食來緩解壓力,毫不知情的青年就吃下了那偽裝成普通糖果的褪黑素,在休息中意料之內的陷入沉眠,但這東西吃多了並不好,『顧晨』拿起桌面上的罐子,打開瓶蓋把剩餘的『軟糖』全都掉進了垃圾桶里去。
從沙發上耷拉下了一片毛毯,暖黃色的燈光讓這一切都有了霧蒙蒙的濾鏡,就像是回到了記憶里的舊時光一樣,大學期間走純文科道路的青年常年因為文獻和論文熬到半夜,怕吵醒休息的戀人所以經常窩在沙發上。
那真是很久之前了,對於『顧晨』而言的二十出頭的記憶,已經將近是十年之前了。
他現在只能和小偷一樣悄悄將毛毯重新為青年蓋好,對方似乎沒有夢見一個好夢,連睡覺都不自覺的皺眉。
『顧晨』剛想伸手去撫平那道褶皺,就聽見一邊林長風的手機止不住的震動,在震動的第三秒,那個黑色手機殼包裹的手機就被拿在了『顧晨』的手裡,來電的備註是刺眼的【戀人】,看著讓人的眼睛就難受。
他坐在沙發邊的地板上,頭偏著小心地靠在沙發的邊緣,看著電話因為一次次的未接而掛斷又一次次重新撥打過來,似乎對於他而言是一件很有意識的事情。
『顧晨』倒是第一次真正明白,他曾經參演的電視劇中的扮演第三者的演員究竟要有什麼樣的共情,第三者會愧疚嗎?顯然不會,許多人對於這種刺激和勝利樂此不疲,他曾經恨不能理解這種做法,因為他和戀人從校園開始走到如今。
但現在他好像明白這種情感到底是哪裡讓人上癮。
是看著另一個焦慮不安的快感,是自己搶先一步的樂趣,是貓逗弄老鼠的興奮。
「你要接他的電話嗎?」
他靠近林長風的耳邊,用很輕的聲音詢問,那聲音輕到只剩下呼吸,讓沉睡的人感覺到耳膜的瘙癢,不自覺的蹭了蹭,就像是在小幅度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