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恩自己嘟囔著,這對於他而言,就像是上學時只見過半個學期的新同學,忘記這個人或許都不需要多久,忘性大的人大約一兩個月就記不清了。
「早忘了,或許是的。」
林長風想到這個可能,倒也只能勉強的拉起嘴角笑笑,但最終他還是站起身來,對著面前站了半天的年輕人說:
「你回去吧,這戲樓我不會讓人動的,早些換個打算吧。」
「為什麼啊?這塊地皮能建一棟居民樓了!你為什麼偏要為了一個不記得你的人占著?」
顧澤恩急起來,說的話也就不那麼中聽了,等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臉側就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一抹,才發覺左臉被蹭破了一大塊皮,傷口不深,薄薄的蹭破一層皮,但卻也是這種傷口讓人覺著最疼。
連帶著結痂的時候,都會覺得麵皮被繃緊。
而罪魁禍首,就是突然騰空飛起的那塊斷裂的木片子。
原本在他面前的林長風又突然回到了二樓的看台處,在高處俯視著他,收斂了臉上溫和的笑意,真正是以商人的眼光打量著他,伸出手指點了點他:
「你好歹也是顧譚風家的人,怎么半點都不像他那樣精明?」
林長風曲起手指敲了敲身邊有點鬆散的扶手。
「這座戲樓,我早就買下了,你們不問問我這個主人,就想著拆我的東西?還張口閉口的對你家長輩沒禮貌,顧譚風不在,我替他罰。」
「可你早就——!」
「我要是沒死,還輪得到你們這些人在我眼前蹦躂?」
林長風一句話堵死了他還沒說完的語句,林長風活著的時候是自小摸爬滾打混出來的,死了以後也保著從前的樣子,別人想拿倫理道德來壓他,他就照辦不誤的給人堵回去。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讓?!」
顧澤恩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戲樓是他第一份接下的工作,要是辦不好,到時候傳出去,他以後也就別想接到什麼好活幹了。
「你不是說顧譚風是你先祖,我也不難為你,照片,總是有的吧。」
林長風垂著眼,說了自己的要求。
「你、你難不成還要看他老人家的遺照嗎?」
「老友見老友,有什麼不可以的?」
「可是,那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顧澤恩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圓這個謊。
「難不成你想告訴我,你們家連先人的念想都沒有一個?」
「可是,我家在外地,東西送過來也要好些時間。」
「我等得起,等不起的是你們。」
林長風把這四兩撥千斤的話術用的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