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我們是要在這紮根?」
戲班子裡的人看著他盤下最大的戲樓,按捺不住心底的期盼和喜悅。
「嗯,在這紮根。」
顧譚風看著邊上的畫報掛著他的戲單子,點了點頭。
他知道十多年過去,再見的可能小的可憐,他記不得對方的樣子,對方也肯定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但總要試一試才行,萬一呢?
萬一他們都認得出來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演到了三十歲,戲班子裡接任的苗子也慢慢的提拔了起來,顧譚風想著再沒幾年,他也該下了戲台了。
但也就是他抱著這樣想法的時候,戲樓里走進來了一個人,對方身著價格不凡的西服和羊絨大衣,頭上還搭配著帶著帽子,走進他的戲樓時伸手拍了拍身上沾著的落葉,那姿勢顧譚風熟悉的很。
當年的男孩手腕因為常年過度勞作而導致骨頭變形凸了出來,連帶著動作也因為不方便而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顧譚風在台上,那個人在台下,看著對方聽不懂戲的迷糊的樣子,顧譚風嘴角的笑意就越發明顯,注意到那個人學著別人的樣子往台上丟賞銀的手足無措,他就越發覺得高興。
只可惜他當時的笑意,被林長風當成了愛財的笑。
「顧老闆,這位是林長風,林老闆,附近的店面和鋪子可都是林老闆打點的。」
在那個人來到後台的時候,顧譚風存了心要嚇嚇他,便沒穿好衣服就到了那個叫做林長風的人面前,不意外的又看見他再一次手足無措。
真的,和他記憶里的那個人真的很像。
「不知道林老闆找顧某是為何事?」
無論是什麼,如果林長風真的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那麼什麼事情,他顧譚風都可以答應。
——
「我年輕的時候是干苦力活的,身上難免有些痕跡。」
相熟之後,顧譚風不經意的把話題往林長風身上引。
「如果不是遇見周老大提拔,說不定我還在碼頭跑貨呢,估計得要累出一身病來。」
「你家裡人呢?不心疼你嗎?」
「我?我無父無母的,吃百家飯長大的,連名字都是十多歲的時候,讓別人幫我想的。」
說起自己的過去,林長風似乎並不介意,對於他而言,過去的總歸是過去的,他只能一步不停的往前走。
「那你,在碼頭上,沒交幾個兄弟嗎?」
「我這脾氣,和他們處不來,真說兄弟,也就很小的時候有那麼一個吧。」
說到這裡,林長風起了興致比劃著名。
「當時那就是個小毛孩,家裡人也夠狠心的把他丟碼頭來,後來他天賦好,被帶著學本事去了,現在也該二十多三十歲了吧,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