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注意安全,替我和她問個好,你們都有空的時候請你們吃個飯。」
「行啊,等我什麼時候求婚成功了肯定帶她來好好宰你一頓!」洛明起笑得開懷,又一次擺手示意陸瑞安回去,陸瑞安方才轉身往小區里走。
去民政局拿離婚證的事,陸瑞安沒提,祁揚也沒再提及離婚的事。每一次陸瑞安收到祁揚的消息都會膽戰心驚——他既期待祁揚的消息出現,又害怕等來的是一句「去民政局拿離婚證」,好在每一次的「驚」帶來的都是喜。
有的時候祁揚會發一張酒店裡衣帽間的照片,說有件衣服找不到了,問陸瑞安是不是掉家裡了。陸瑞安第一反應都是去主臥的衣櫃裡從頭到尾找一次,老老實實地告訴祁揚結果,但每找一次他都會看見一次自己當初在祁揚搬東西摔門離開後偷偷藏起的那件T恤,摸著輕薄的T恤衣料不由自主地陷入曾經或紊亂或迷離的記憶。
祁揚得到他的否定答案也沒什麼反應,像是早就料到,平平淡淡地丟來一句「哦」,然後緊跟著一句:「好吧可能是我放爸媽那邊了。」
陸瑞安輕輕咬住下唇,在對話框裡輸入一行「要不然你回來找找吧?」,糾結之後覺得自己的不軌意圖實在太明顯,指腹按在發送鍵上,三秒的停頓後又輕輕鬆開,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了,改成了:「可能是我沒找仔細,有遺漏,我再看看。你還記得放哪裡了嗎?」
有的時候祁揚會誤發一張他拍,角度看起來像是同事抓拍的祁揚被工位電腦擋住小半的半張臉,有點模糊,但那張俊美明朗的臉只是勾著笑懶洋洋地眯眼望過來就足以讓屏幕前的人心跳不止。
陸瑞安小心地保存原圖,在收到照片的一分五十六秒得到系統跳出來的「對方已撤回」的消息。
下一秒,祁揚又拋來幾條新消息:
[手滑發錯了。]
[是給樓下Tony老師的,原來的顏色掉太多了,想再去補一下。]
陸瑞安的腦海里還殘留著那張照片,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很好看」,剛發出去就意識到自己的回答有些牛頭不對馬嘴,想撤回時已經來不及了,祁揚秒回了一個「哦」。
冥冥之中,陸瑞安總有種其實祁揚也和自己一樣刻意模糊離婚這件事的感覺,時常生出一種離婚的事從未發生過的錯覺。然而冷冷清清的屋子和祁揚仍舊住在酒店的事實,清清楚楚地提醒著照日曆數日子的陸瑞安——現在是進入離婚冷靜期的第五十五天。
按私心論,陸瑞安期望祁揚遺忘六十天的時間限制;理智和道德感告訴陸瑞安,他不能這麼自私、只按著自己的意願硬生生地把離婚冷靜期拖過去。
越來越近的時間期限成了一種鈍刀子割肉的煎熬,讓陸瑞安輾轉反側不得安眠,就連提前到七月末的第一期教師培訓也沒能有效轉移陸瑞安的全部憂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