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悠樂笑起來,說:「服了你了,說我變戲法,我看你也挺會變,怎麼口袋裡單獨藏根煙的。」
周鈞南也樂得不行,說:「以前姜大勇給的,忘了抽了,今天正好。」
「啪」的一聲,楊悠樂玩了一下打火機,湊近給周鈞南點火。火光自下而上地照亮周鈞南的眉眼,他是有些秀氣偏中性的長相,如果換成鄭毅文那種內斂安靜的模樣,說不定會被認成女孩。
「我教你啊。」楊悠樂也給自己點上了煙,兩人站在一塊兒在黑暗中吞雲吐霧,「千萬不要原地不動,站戶外的時候你靜止不動,那就是給蚊子創造機會。」
「好。」周鈞南跟著動了動,「明白。但正義不是經常晚上一動不動地站在院子裡,他不怕蚊子嗎?」
「什麼?」楊悠樂的聲調拐了個彎,「他站院子裡幹什麼?」
「對宇宙發射信號,聯繫外星人啊。」周鈞南說的理所當然。
楊悠樂冷不丁地被煙嗆了一口,咳了幾聲停下來,幽幽地說:「我還不知道呢,是不是又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猜對了。」周鈞南笑了笑。
楊悠樂安靜了一會兒,周鈞南主動說:「所以……你之前說你鐵哥們喜歡過我?」
「嗯。」
「那,你鐵哥們……」
「男的。」楊悠樂回答得很爽快。
周鈞南愣了幾秒,低聲說:「我靠……誰啊?」
楊悠樂輕笑一聲,抽了口煙,道:「這不能告訴你。」
「都喜歡我了……還不能讓我知道?」周鈞南覺得有點不科學。
楊悠樂說:「周鈞南,喜歡同性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應該說,那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但我們都是人嘛,人總會有七情六慾。」
「嗯,這當然。」
「你看,我其實很少對其他人說,我家裡有個弟弟,他叫鄭毅文,本來應當去上大學了,可他連高中都沒念完。這對我沒幫助,因為這既不能讓別人同情我,也不能讓我在某一門課中得到A+。」
挺有意思。周鈞南此時的念頭是,楊悠樂這姑娘比她的外表看起來細膩。他先前以為楊悠樂是那種有性格、很灑脫的女孩,但……那可能也只是楊悠樂的一面罷了。人是如此複雜。周鈞南連手裡的煙都忘了抽。
兩人手裡的煙明滅交替,猩紅的小點,在夜色里變成一種簡單的定位。周鈞南想了想,才說:「哦,那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你鐵哥們的櫃門還沒踢,其實我……」
周鈞南陡然停住,他也有點兒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完全出櫃了,還是出了一半。嗯……算一半吧。畢竟只有少數人知道,最難搞的那個人還是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