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逃課。」鄭毅文一本正經地說。
周鈞南摸了一下他的臉頰,說:「那你很乖。」
不過話說回來,鄭毅文根本不會溜冰,就連旱冰也沒嘗試過,更不要說這種帶冰刀的。他轉頭去問周鈞南,周鈞南一臉無所謂地笑道:「我也不會啊。」
「啊?」鄭毅文微微瞪圓眼睛,「那我們……」
「就來玩兒嘛。」周鈞南打了個響指,「體驗一下。」
於是,鄭毅文也不再說什麼了。
他走在周鈞南的身邊,見到周鈞南最近雖然穿得仍然偏休閒風,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戴著一副銀絲細框眼鏡,和去年在村莊裡到處騎車、不拘小節的他有了一點兒微妙的不同。鄭毅文說不出那是什麼,只知道和周鈞南一起出入寫字樓的人也給他同樣的感覺。
但現在……周鈞南把那副眼鏡給取了下來,在上行的電梯上對他垂著眼睛笑起來……有那麼一瞬間,鄭毅文仿佛見到頭頂的人造光變成了太陽,空調風變成了微風,沙沙作響的不是人群,而是被風吹動的綠色樹海。
「到了!」周鈞南興奮地說。
鄭毅文轉頭看見冰場,就像是電視裡花滑比賽的場地一樣。
「有教練……」周鈞南回頭問,「你想要嗎?還是……不,算了,我看見新手可以推著東西慢慢來。」
兩人坐在一邊穿鞋,面前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裝備俱全,從頭盔到護膝,應有盡有,旁邊站著一個胖乎乎的男人,細聲細氣地蹲在地上對她說注意事項。
「哎。」周鈞南小聲地說,「那應該是她爸爸,僕人一號,太寶貝了。」
鄭毅文穿好了鞋,眼睛盯著冰場裡面來來回回的人群,還在犯愁,過了一會兒像是在喊口號:「我們絕對不要摔倒!」
「好!」周鈞南笑道,「我們不要摔倒!」
結果剛進去差不多就腳底打滑——
周鈞南眼疾手快,借了一把冰場周圍欄杆的力,重新找到平衡,卻再也不敢高看自己的運動能力。鄭毅文還在他的身後,試著挪動一下,卻覺得腿腳好像不聽使喚。
周鈞南扶著欄杆笑了半天,笑到鄭毅文也跟著他笑起來,斷斷續續地說:「你……別笑。我不會。」
「我給你拿個輔助工具來。」周鈞南不笑了,清了清嗓子。
輔助工具跟游泳圈一個道理,是做成各種動物形狀的、像是推車一樣的東西,推著它最起碼不會在冰面上摔倒。周鈞南給鄭毅文推了個棕色小熊,他的則是明黃色小鴨。
冰場上其他初學者也有一些,但周鈞南再一抬頭,卻看見剛才那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如同一陣風般從他的眼前優雅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