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長得非常好看的男人,無法用語言形容,他的五官像天道賜予人間的禮物,極其昳麗,近乎妖異。
他的唇角含笑,一雙黑得沒有光澤的眼眸凝望著她,甚至倒映不出她的身影。
「娘子。」他柔聲喚道。
季魚恍恍惚惚地看著他,嘴巴張開,聽到自己的聲音:「夫……君。」
紅袍男子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握住她的手。
被那隻手握住的剎那,一股極為陰冷幽寒的氣息襲來,讓季魚渾噩的神智清醒了幾分。
只是這幾分清醒,在男子幽暗的眼眸注視下,再次潰散,意識被深深壓住。
男子握著她的手,柔情蜜意地將她拉到懷裡。
季魚乖巧地倚靠著他,被那具陰寒的身體凍得直哆嗦,嘴裡喃喃地叫著「夫君」。
他低頭,用力擁緊她,「娘子,你很冷嗎?」
季魚只是往他懷裡縮,一邊叫著:「夫君,好冷……」
生魂離體,如何受得住這般強大的妖邪的本體幽寒陰邪之氣,然而她的神智渾噩,被動地依靠著她的「夫君」,想從他身上汲取一些暖意。
男子越加溫柔,用一種近乎喃語的聲音說:「真可憐……」
可憐什麼?
季魚茫然地看著她的「夫君」,依戀地蹭著他。
這樣的舉動顯然取悅了他,笑意從他的眉稍眼角流露,本應該是無雙的溫柔,卻又透著森然鬼氣,妖詭恐怖。
他的嘴裡說著「可憐」,柔情蜜意地低頭,吻從她的額頭往下。
冰冷陰寒的吻迫得她不得不抬頭,承受著這可怕的憐愛親昵,直到那吻落到唇邊時,她下意識地掙紮起來。
「娘子。」他又喚了一聲。
季魚只是遲疑片刻,便乖巧地仰著臉,由著她的「夫君」憐愛。
蒼白細瘦的手下意識揪著他的衣襟,嘴裡發出可憐的喘息聲,指尖漸漸地收緊,泛出幾分瑰麗的嫣紅色。
屋內靜悄悄的,不知何時,外面的喧囂消失了,新房變成一個與世隔絕的獨立空間,不受世間紛擾。
案上的大紅色喜燭燃燒著,一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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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少主?少主……」
紅綃焦急地喚著,小心翼翼地推著床上的女子。
她睡得並不安穩,眼皮不斷地顫動著,纖長的黑色睫宇宛若衰微的蝶翼,無力地顫抖,雙手用力地揪緊了被褥,手背上手筋畢露。
卻不知為何,始終無法清醒。
那張終年蒼白的臉龐,突然浮現曖昧的暈紅,眼尾染上一抹玫紅色,似是在承受什麼激烈的情緒。
紅綃急得不行,不知道少主在夢裡經歷什麼,居然一直喚不醒。
雖然很想將她叫醒,但她也不敢多作什麼,生怕自己插手,讓她在夢境之中受到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