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楊花隨風而來,落到兩人的發間,黑的發,白的花,仿佛兩人一起共白頭。
季魚眼裡露出幾分笑意,伸手為他摘去黑髮上的楊花。
「娘子,我們算不算一起共白頭?」江逝秋含笑看著她發上落下的白,黑與白,是那般分明。
季魚微微一愣,笑道:「不算。」
他是妖邪,妖邪不老人易老,如何能共白頭?
江逝秋不知她心中所想,興致勃勃地說:「日後若能和娘子一起白頭偕老,倒也是趣事一件,娘子將來老了,定然也是絕代佳人,無人能及。」
這般甜言蜜語,讓她有幾分赧然。
白頭偕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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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客船順水而下,船上靜悄悄的,除了巡邏的護衛,大多數人都已經在滔滔江水聲中安然入眠。
江面升起裊裊輕煙,時不時有怪異的水聲響起。
船上的侍衛都只是普通人,聽到水聲並未作他想,出發時已經祭祀過水神,向鬼神借道,若無意外,應能順利抵達目的地。
季魚在半夜驚醒,剛要起身,便被人按住。
「天還沒亮呢。」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不滿,「娘子,快睡罷。」
季魚卻不放心,伸手摸了床邊的符,含糊地說:「外面……」
「沒事,不過是一些水妖,不敢上船的。」
季魚被他按住,動彈不得,只是她仍是不太放心。
「我不出去,我就去看看。」她和他打商量。
有個惦記著斬妖除魔、庇護百姓的媳婦,就算是來自幽冥的妖邪,也只能無奈地陪她一起斬妖除魔。
江逝秋給她披了一件粉色藏青的披風,讓她在船艙里待著,他出去看看。
「娘子,你喝水,這杯水喝完,我就回來了。」
他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到她手裡,讓她喝點潤潤喉。
季魚笑著應下,坐在那裡,端起水杯小口小口地喝水。
還未等她將水喝完,他就回來了,隨手將門關上,擋住微涼的夜風。
「娘子,解決了,我們繼續歇息。」江逝秋將她手中的杯子取走,拉著她上床歇息。
季魚往窗外看了看,從半開的窗欞,看到夜色中粼粼的江水,已經恢復平靜。
知道他的實力,她沒有多問,上床歇息。
翌日醒來時,季魚發現船艙里多了一個透明的琉璃瓶,瓶子是密封的,只有玉佩大小,裡面有一條色彩斑斕的小魚。
季魚披衣而起,湊到桌前看桌面上的琉璃瓶,瓶里的小魚翻著肚皮,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
直到她湊近,它突然甩尾,朝她撲來,張開一口利齒咔嚓咬下。
結果,自然什麼也咬不到。
季魚眨了眨眼,不客氣地點評:「好醜,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