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傅清舉著手中染血的寶劍,仰頭望著昏暗的天際,他的話語字字泣淚,句句帶血。
他仿若是在自言自語,卻又蘊藏滿腔怒意,痛問他一直忠誠的那個君……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雲傅清緩緩地閉上眼睛,舉起那把染了血……跟著他多年征戰的寶劍,狠狠地戳向自己的胸膛。
一劍穿心,無數的鮮血從胸口處流淌而出。
他嘴角亦是溢出洶湧的鮮血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臣這一生無愧於天,無愧於國,無愧於民……」
雲鸞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跌跌撞撞地撲過來,一把抱住了雲傅清滿身是血的身體。
「父親,父親你為什麼要自殺?」
原來,父親他是自殺的。那把劍,是他自己捅進了胸膛……
雲鸞悲痛欲絕,哭嚎的嗓子劇痛,唇齒之間流竄得滿是血腥……眼眶裡的淚水,猶如泉涌,滿腔的怒意猶如一場烈火,欲要將她整個人燃燒殆盡。
為什麼,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啊?
她明明已經重生,已經回到了三年前,她為何還是無法阻止搭救他們,無法阻止這場悲劇?
她既然不能拯救她的至親,她重生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她自以為提醒了大哥,讓他們成功提防了蕭玄睿,這場浩劫,便能徹底渡過去,可她怎麼都沒想到,翼王早就被蕭玄睿收服了。
翼王在前世,是何等的膽小怯弱,碌碌無為啊。他從不參與那些明爭暗鬥,他也不拉幫結派,他將庸碌怯弱詮釋得淋漓盡致,將所有的世人,全都蒙蔽住了雙眼。
她怎麼就犯了這麼大一個錯誤,忽略了翼王呢?
想她父親,自十多歲起,便跟隨祖父輩上陣殺敵,這一生流血無數,身上早就增添無數道舊傷暗疾。
康嘉十年,梁國大舉進犯南儲,父親初初二十歲,憑著一股熱血蠻勁,帶著將士與梁國軍隊,足足拼殺三天三夜不曾合眼。那一戰,大敗梁國,從此奠定了他戰無不勝的英勇戰績。
此後數十年,他鎮守邊境,守護南儲疆土,令梁國將士畏懼,再不敢輕易進犯,侵犯南儲國土。
南儲因為雲傅清的出現,漸漸地穩定國情,百姓才開始過上了衣食無憂,太平繁榮的生活。
南儲的和平,是雲家人,祖祖輩輩用血汗守護過來的。可如今,天下太平,將帥之才輩出,陛下卻再也容不下雲家了嗎?
過河拆橋,將有功之臣棄如敝履,倚重奸佞小人,致使忠君良將不得善終,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