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沒了,就這麼走了。
往後餘生,她舉目四望,只覺得無比的孤獨與寂寞。
再也沒人,能笨拙地說要給她一個避風港,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了。
雲鸞緊緊地攥著劉氏的手掌,她拿起那隻碧綠的翡翠簪子,插入了她的鬢髮上。
「母親,我們去陪父親去,他現在肯定是希望,你陪在他身邊的……」
劉氏望著,銅鏡里已然年老色衰的容顏。
她恍惚地撫摸著那碧綠的簪子,她的腦海中,影影綽綽地顯現出,年輕時候的自己,戴著這碧綠簪子,笑得是何等的明媚艷麗,那一雙眼眸猶如琥珀,映照著年輕時雲傅清那英挺的輪廓。
他似突然撥開了雲霧,回歸到少年時的樣子,含笑從遠處走來,朝著她伸手。
「雙兒,別怕,我給你一個家。從此,我就是你的避風港,我就是你的家人。」
劉氏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嘩嘩跌落。
視線頓時模糊成一片,她慢慢的回過神來,沙啞著嗓音道。
「好,我們去陪你父親去……」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眼前卻不由得泛起幾分眩暈,她踉蹌了一下腳步,雲鸞攙扶住了她的胳膊。
「女兒扶著你,以後,女兒會牢牢地握著你的手。母親你別怕,也別慌,一切都有鸞兒。」
劉氏鼻子酸澀得厲害,眼眶通紅無比,緩緩扭頭看向雲鸞。
「鸞兒,我的女兒是終於長大了。」
「好,以後母親就靠你庇護了。鸞兒,你是最像我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撐起我們將軍府,一定能帶領將軍府的人,從絕境中一點點地走出來。」
靈堂內,門窗各處都纏著白布,一片肅穆。
雲傾與大嫂跪在那裡,一言不發地拿著紙錢,放入火盆里。
那火紅的火焰,頓時吞噬掉紙錢。
她們看見劉氏過來,紛紛起身,面帶關切問道:「母親,你怎麼過來了?」
劉氏紅著眼睛,走到雲傅清的棺槨前。
「明日,就是你們父親和慎兒下葬的日子了,我想在這裡陪他們最後一夜……」
雲傾咬著唇瓣,哽咽聲音點頭:「好,我們一起留下來,陪他們過完這最後一夜。」
劉氏拍了拍雲傾的手背,她略帶關切地問了句:「周仝那孩子,有過來祭拜你父兄嗎?」
雲傾眸光閃爍,立即回道:「他昨天就來了。他說,明日他也會過來,為父兄他們送葬。」
「好,周仝是個好孩子,你父親親自為你挑的夫君,他肯定不會差的。」劉氏嘆息一聲:「如今,你父親突然過世,恐怕你和周仝的婚事,得延後一段時間了。」
按照南儲的風俗,父母去世,這乃是大喪,起碼得守孝三年。也就說,這三年守孝,身為有孝在身的兒女,那是不能成婚的。
雲傾自然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她腦中閃過,昨日見到周仝,周仝對她說的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