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錯,步步錯,我終究是無法回頭了。如今沒了這臂膀的束縛,我終於能做回我自己了。哈哈,臨死前,還能找回曾經的自己,我死而無憾了。」
雲鸞滿眼悲痛的看著雲慎。
她一字一頓地輕聲問:「那你又知不知道,真正害死我們父親,害死九萬雲家軍的罪魁禍首,其實不只是蕭崇山和蕭玄睿。」
「梁國皇帝才是在背後,操控這一切的人。楚瀛是他的人,他早就將楚瀛安插在趙婉兒的身邊,暗中教唆,默默籌劃這一切了。大哥,我們從始至終,都被人當猴耍……你恨錯了人,你報復錯了對象。」
雲慎抿唇悽慘而笑。
他仰頭,笑聲越來越大。
「原來如此……原來真相是這樣的,怪不得……怪不得梁文康,拼盡全力也要讓盛圭將我救活。原來,他還想借用我的手,讓我除掉蕭氏皇族,利用我,徹底地剷除整個南儲江山。」
「他是故意,要讓我與將軍府的人反目成仇……他一步步,在暗中將我們所有人,都殘忍地推向地獄。他才是幕後操縱者,他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雲慎大笑過後,他一點點地靠近劉氏……
「母親……你帶我走吧,我願意和你一起走。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原本就是一個該死的人。」
劉氏看著滿身都是鮮血,斷了一條手臂的雲慎。
她低聲嗚咽哭著,一句句喊著他的名字:「慎兒……我的慎兒,我的兒啊。」
她握著長劍的手在顫抖。
她漸漸丟開長劍,欲要去擁抱雲慎,誰知雲慎卻握住了她的手,讓她抓緊了那長劍。
噗嗤一聲,下一刻雲慎自己往長劍上撲。
雲楓歇斯底里的怒吼,想要上前阻止,卻根本就來不及,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長劍捅入雲慎的身體裡:「不,不要……」
雲鸞淚眼模糊,還沒看清楚這一切,就被蕭廷宴攬入懷裡,遮擋住了視線。
在場所有人,全都滿眼驚愕地看著這一幕。
雲慎握住劉氏的手,將長劍捅入了自己的肚腹。
漸漸地,他的身體軟了下來,靠在了劉氏的身上。
雲楓爬過去,抖著手想要觸摸雲慎的傷口,可他最後卻無從下手。
他不想讓大哥就這樣帶著遺憾離去,所以他哭著說道:「大哥,其實大嫂她沒死,她去了邊境,鎮守邊關去了。」
「你想不想去找她?我帶你去好不好?」
雲慎一怔,他眼底當即綻放出巨大的驚喜,他抬手緊緊的抓住雲楓的衣袖:「你大嫂沒死,那真的太好了,很好。這輩子是我不好,是我辜負了她,傷了她的心,如果有來世,我願意給她當牛做馬補償今生虧欠她的一切。」
他嘴角帶著笑,仿佛此生真的了無遺憾了。
劉氏幾乎哭幹了眼淚,她抿唇笑了起來,眼底也是欣喜若狂。
阿珂沒死,那真的太好了。
她輕輕地拍著雲慎的脊背,用乾淨的手掌,擦拭著他臉上的血污:「不怕啊……有母親陪著你呢。」
雲慎孱弱無比的,衝著劉氏扯了扯唇角。
他沙啞著聲音道:「母親,我不怕。」
「我終於要解脫了,我能安安穩穩地靠在你懷裡,安心地閉上眼睛了。」
他說罷,沉重的眼皮緩緩地耷拉下去。
他的氣息漸漸地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