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著,我先告退了。」
瘋大叔說完,也沒等雲晏答應,自己就笑眯眯離開了。
宮殿中一時間靜得連心跳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宛如擂鼓。
雲晏也不肯說話,只是手按著劍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原處。
春芽知道,以他的驕傲,必定不肯先主動說話。她便只能悄然嘆口氣,自己先從屏風後面主動走了出來。
向他行禮,「三爺。」
雲晏站得筆直,只用眼角餘光傲然斜晲她,「這麼冷淡?難道就沒什麼想跟爺說的?」
春芽低低垂首,「奴婢原本是想向三爺謝恩,謝三爺救了奴婢。可是來了皇宮,奴婢才明白,三爺做這些其實是為了奪取江山;救下奴婢,只是江山這一盤大棋之中的小小一步,捎帶著完成的而已。」
「那奴婢想,三爺便也自然不會在乎奴婢這一點微末不足道的小小感謝了。與此時三爺的志得意滿相比,奴婢的那一點子感謝,當然只是畫蛇添足,那奴婢便不謝了吧。」
雲晏長眸倏然眯緊,「怎麼,看到爺成了事,你竟不高興!」
春芽搖頭,「奴婢只是小小丫鬟,哪裡懂這江山的大事呢?奴婢便也不敢說自己是該高興,高興什麼;或者是該不高興,卻又是該不高興些什麼,於是奴婢便索性依舊一切如常罷了。」
雲晏惱得咬牙,「永遠都沒良心!」
春芽疲憊地垂下眼帘去,「奴婢瞧得出,三爺接下來還有許多要緊的事辦。奴婢這微末之身,真是不敢叨擾三爺太久,以免誤了三爺的大事。」
「奴婢還請三爺示下,三爺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置奴婢?若是三爺沒有旁的吩咐,可否准許奴婢回府去?奴婢這一晃也離開府里數月之久,也該回去了。」
雲晏咬牙冷笑,突然轉身走過來,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頜。
「怎麼,急著回去見他?!」
春芽下巴被抬高,可是她的眼睛卻沒隨之抬起看向他,反倒依舊低低垂著。
「三爺說的自然有理。奴婢畢竟是突然被蕭凜擄走,走的時候都來不及稟報家主一聲,這便自然不合規矩。」
「如今奴婢既然已經脫身,那便自然該回到府里去,也該向家主當面解釋那日所遇到的事。」
「這是身為丫鬟的該守的規矩,三爺說不是麼?」
雲晏冷哼一聲,「……我看出來了,爺奪了蕭凜的江山你不高興,是因為你更希望做成這功業的是我二哥吧!」
「在你心裡,也覺得一切好的都應該是他的!」
春芽卻是搖頭,「三爺誤會奴婢了。三爺能做成這樁功業,奴婢自然替三爺高興。從此再也不會有人敢隨便譏笑三爺是平陽侯庶子。從今往後,三爺自然該成為新君身邊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與三爺從今日起的地位相比,平陽侯的爵號便已經小巫見大巫。三爺已經贏過了家主,三爺從此可以放下心了。」
雲晏咬牙。
她說的有理,他本來是這麼想的。可是這一刻,面對她的冷淡,他卻又覺得一切都不是他原本所想的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