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江來的。」小乞丐回答道。
南江,就是南江,興許只有南江那邊發生了天災……
「你從南江哪兒來的?」她又問道。
「三江縣的青石鎮底下的村子,我們那兒發生了大洪災,我的家人都死了,我是跟著我舅舅逃難而來,這就在半路上染上了風寒也死了……」
小乞丐每說一句話,她的心就仿佛被人撕開了一個口子。
疼,太疼了。
「我來京城已經兩個多月了,竟然不知道我的故鄉發生了如此嚴重的天災……」
小乞丐很驚訝,抬著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夫人也是南江人?」
「我的故鄉跟你的故鄉離的不是很遠,也就是三四天的路程,也不知道我的故鄉有沒有遭到洪災,身在京城連點消息都聽不到。」
「因為官老爺們不作為,小人跟著舅舅一路逃難而來,從未聽說過有官府賑災的消息,我們那裡許多村子都被洪水淹,有的村子一村子的人都死在了洪災里,死了好多人,遍地都是屍體。」小乞丐捏緊了拳頭,那雙眼睛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他們只是想活著,誰也不想遇到天災,他們每年都有好好的交稅,可是到了天災降臨的日子,他們苦苦的活著,祈求著官家老爺能運送物資來救她,可從始至今連一個公告都沒有等到,她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都死去,卻無能為力,最後自己也淪為了一個讓人打罵的乞丐。
天災之前他們雖是生在這裡,可他們村子並不貧窮,雖說做不到頓頓都能吃上,隔個一兩天也能吃上一頓肉,日子過得非常有盼頭。
可就是這樣普通的日子,被一場洪災給摧毀了,家破人亡是眨眼間的事。
有的人甚至在睡夢中就失去了生命!
「你我同為老鄉,既然遇上了就是緣分,以後你就在我這裡做事吧,你可干?」
「小人願為奴,願當牛做馬以報夫人的救命之恩。」十歲的小乞丐跪在地上朝她磕了三個響頭。
他無父無母,孑然一身,為奴為人都無所謂了,若不是有這位心善的夫人救了她,昨天他已暴屍街頭,早就在九泉之下與父母相見。
「在我這裡做事,只要你不犯事我不會缺你吃缺你穿,雖然是奴籍也不會簽死契,我給你簽個活契,等以後你掙到了身家,或是你想出去闖蕩就跟我說我把賣身契還給你。」
雖是同鄉,她也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隨意放到自己家,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狀元府不養閒人,有能力的人才能留下。
柳小文看重小乞丐那雙銳利聰明的眼睛,還有堅韌不拔的精神,昨日被那包子鋪的老闆打的時候一聲不吭就趴在地上,沒有痛呼,像一顆懸崖上堅韌的小草,這樣的人好好調教有大作為。
「謝謝夫人,夫人大恩!」小乞丐又連著給她磕了三個頭。
柳小文讓他站起來,站在她面前,自下而上的打量了一番,「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宋白。」宋白躬身說道。